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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迟君暗哂，还小说女主，这么没眼力劲，想寻机挑她的刺，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不过有人出头揭殷迟君的短，慈睿皇后自然顺杆子往上爬，凤眉微那么一挑，迸出轻悠悠的一声‘哦’，“那照你这意思……少傅这词……”

    言语的精妙就在这儿，不必说得准确，半吞半含就能引人遐想，构造出诬人利器。

    殷迟君心内冷笑，面上却仰对穹隆轻嗤，“堂姐姐这话就奇了，花儿都还有日新月异，这人怎就不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虽是钝脑子但也明白，什么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不敢懈怠学习，才造就今日此诗。”

    瞧她说得信誓旦旦，殷迟馨只觉胡诌，满腔妒火将她的端庄也烧得汹溃，咬着细细糯米银牙反唇相讥，“妹妹这话极是，不过上月里才见识过妹妹的真章，那时孙娘子都指过你的缺漏，说妹妹诗词过分雕琢导致诗词读之晦涩拗口……”

    “说来说去，堂姐姐这话，便是说此诗并非我所作？”

    殷迟君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举动让殷迟馨霎然梗住。

    慈睿皇后却瞥过来，“照这女子所言，殷少傅所作的确掺假……”

    “皇后娘娘这话笑煞旁人，”恭懿贵妃掖着锦帕，艳绝容颜挂着讥讽的笑，“今日这作诗都是您提议的，殷少傅再有能耐，还能揣摩皇后娘娘您的心思？”

    慈睿皇后和恭懿贵妃一向不和睦，大的同圣人是少年夫妻，端的是母仪天下，可宠爱还比不过小的那个正宫娘娘，彼此两人水火不容，一遇着事便针芒相对，从未有过停歇。

    不过，恭懿贵妃敢出来当这个刺头，也是有那么个私心，只叫殷迟君看看到底谁是那雪中送炭、心里待见她的人，让她别因为‘太子’的一点蝇头小利便找不着北了。

    事情本到此处慈睿皇后不再说，让皇帝说一说话，便了了罢了。

    张宛怡却不依不饶，大有种豁出去的架势，迟迟道：“殷少傅既能得圣心眷顾，定是通达圣意，而皇后娘娘与圣人心意相通，自然晓知其意。”

    殷迟君简直想笑，八竿子打不着的言子被她生拉硬扯着来定自己的罪，倒真是难为她了。

    她正欲说话，从旁插进来一道声，似玉石激荡，似流水淙溶，“微臣虽未知殷少傅是否达知圣意，但微臣这儿晓得一件事，是和张大小姐牵扯的。”

    殷迟君踅头去望，原是殷永琮踩着天边隐显的红霞空蒙而来，却像有种破空的辉煌，率领千军万马一劲奔腾到她心底去。

    殷迟君按捺心神，垂了眉睫不语，那金石般身姿便绕着她的眼梢踱向圣上，在众人眼际掷摆擦着冷流划出刺剌剌的声响。

    皇帝深刻的眉眼紧迫着他，“你是何人？”

    殷永琮跪在地上，两手交握出正中平和的气度，“回圣上的话，微臣是殿前司诸班，亦是殷丞相的长子，殷永琮。”

    皇帝那张不可攀摘的脸庞凝如冰棱，“朕倒是有点印象，早前中了两榜进士，在别人还苦巴着秀才身份的年纪你便拿了大红洒金名帖，当时那些个臣儒还道你前途无可限量，怎去了殿前司？”

    这般问也是白问，是个人都能道一句心之所向，但凡厉害点无非是将这句话编出朵花似的。

    至于受不受用那就端看圣人怎么以为。

    殷迟君忖度着眺望圣人，那一向宽和弘雅的双眼此时深得有些可怖，她不由惊了一下，疾风骤雨地反应过来，殷永琮的眉眼和慕容家是渗到肌骨里的相似，如此堂然而出，圣人能看不出来？

    殷迟君不觉得殷永琮没料到这点，琢磨着是否是兵行险招，可原小说里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儿，他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事事谨慎，根本不会剑走偏锋以博心态。

    所以辗转想来，他如此不过是为她。

    一如从前她受莫老太太厉喝时，他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挡掉风霜雨雪，为她抚掉一身的尘秽。

    心头突然多了些沉甸甸的东西，压得殷迟君难以喘息，耳畔殷永琮的声音却依然侃侃，“圣上，微臣因是职务不由四处巡逻，偶获听闻张大小姐着人写诗，当时觉得意境尚好，便求了那与张大小姐写诗的儒臣依模照样地写了下来。”

    说罢，从怀中抻出一方绢帕，上面赫然昭彰着黑字。

    穿着靛青色盘领窄袖大袍的老臣颤巍巍地上前，将身子缩在地上，呼呼喝喝着有罪，“微臣只听张大小姐的吩咐作了一首诗，不知是要拿来作这般用途……”

    “你胡说！”

    张宛怡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截断老臣的话。

    殷永琮那双带着冷意的眸望了过来，“所以，张大小姐是觉得，微臣和李老在宴会开始前便晓得你要做什么诗，还写下来，就为了当众诬陷你？”

    “我……”张宛怡找不到言辞反驳，希求的目光投向慈睿皇后，“皇后娘娘，臣女没有……”

    她祈望着慈睿皇后能替她说几句，又或是揽了这短处，毕竟她是皇后的亲外甥女。

    可张宛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