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兰做好晚饭，抬头看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心里正想着徐三月怎么还不回来，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徐三月步伐散漫地挪进来，徐晓兰一句“月月啊”刚出口，怀里就被塞进一个东西。

    “我打工地方没卖完的甜点，用员工价买的。”徐三月解释完自己塞给徐晓兰的东西是什么，然后绕过她径直进了卧室。

    徐晓兰在身后急忙喊：“我晚上做了蒜蓉茄子，锅包肉，你——”

    却被女儿头也不回地打断：“不吃了。”嘭一下关上卧室门。

    徐晓兰想跟女儿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徐三月倒在床上，全身上下冒着幽沉沉的死气，手臂举到眼跟前，手腕上那条疤痕已经不会痛。

    徐三月用另一只手摸着疤痕看了许久，随即那条举在眼前方的手臂突然折了一般瘫倒回身下的被单上，她翻了个身，摸到床头的书。

    徐三月打开《解忧杂货店》的扉页，皱巴巴的页面上程鹿戈潦草的字迹已经消失，上面覆盖了一团红色水笔来回划过留下的痕迹，乱糟糟的，下笔很重，力透纸面。

    仅略看一眼，徐三月把那页轻描淡写地翻过去，翻到上次读到的地方，继续阅读。

    小黑屋里只有床上亮着一盏小小的黑色台灯，灯下幼态的侧脸与书，窗外半圆的月与云。

    云层缓缓翻滚遮住了月，书页慢慢翻动惊怒了人。

    啪一下！

    书从床上飞到了地上。

    床上的徐三月趴着，脸埋进枕头里，胸口起起伏伏。

    ＊＊＊

    宋宵被偷的陶瓷给送回来了，就放在陶瓷教室门口，一地稀烂的碎瓷片。

    身后的罗江军和陈野互相交换了一个忐忑的眼神，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宋宵在这方面是个痴的——那么锐利的碎瓷片，他直接蹲下来徒手收拾。

    吓得罗江军连忙阻止他，陈野拿进教室拿来扫把准备给他扫到一堆去。

    宋宵看了眼扫把上的灰，冷淡地拒绝。自己脱了外套把碎瓷片包了起来，片甲不留。

    “都站门口干嘛？”甘如是从罗江军后面走上前。

    “甘教授。”学生们统一叫道。

    甘如是嗯了一声，看向宋宵问：“衣服里包的什么？”

    宋宵一扫先前满面阴霾，笑说：“没什么，一些碎瓷片。”

    “这么宝贝？”甘如是严峻的表情有了一丝缓色。

    宋宵脸上的云淡风轻未进入眼睛里，眼里冷冷淡淡：“毕竟是自己的作品。”

    “你能这么珍视自己的作品很难得。”甘如是说，“好了，进去上课。”

    自那天上午过后，宋宵既不去上课，也不出去找制瓷的灵感，就泡在学校的监控室里，一泡就是整整三天不吃饭不合眼，终于让他找出把碎瓷片放在教室门口的人。

    据监控室里的值班员说，宋宵当时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阴鸷，活似武侠小说里杀红了眼的反派，被他冷不防一瞥，冷风阵阵，值班员吓得误以为宋宵要出去寻仇，正寻思着教育一番。

    谁知道宋宵突然鞠躬说：“这几天麻烦您，辛苦了”，宋宵说完抱歉后若无其事地出了监控室，当天学校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这一点罗江军最能证实，罗江军打算考研，日后留校工作。因此他几乎大半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或者寝室里，宋宵从监控室回到寝室，挺正常一人，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要说唯一不同，就是跟人通电话的次数多了。

    能够肯定的是通话对象并不是苏阙，他似乎在查某个人。

    两天之后，学校附近的啤酒屋里，宋宵跟那个送碎瓷片的大三学生对质。

    大三学生见被查出来了，没做过多抵赖，很快承认碎瓷片是他送回去的。

    “陶瓷也是你偷的？”宋宵语气慢条斯理，一瞬不瞬盯着大三学生的眼睛，眼神逼人。

    偷他人陶瓷作品的罪名一旦落实，轻则被学校处分，重则被开除。大三学生估计怕宋宵偷偷录音什么的，既不承认也没否认，避过了那个话题。

    宋宵没拆穿，顺着他继续新的话题，“为什么这样做？”

    见对方十分谨慎，宋宵又说，“如果我想让你被学校查出来，今天就不会约你在这见面，你以为我知道是你送的碎瓷片这件事是我凭空猜想？”

    大三学生判断对方话的真假，宋宵的眼神让他信服，他顿了顿说：“没什么，就是看你不爽。在我看来，你的那些陶瓷作品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时的玩泥巴，一堆上不了台面的破烂而已。”

    宋宵并未动气，“所以……”

    大三学生说：“所以我看不惯李老师那么看重你？”

    李老师是宋宵的导师，也是学校里唯一一个对他的作品持正面鼓励的老师。

    宋宵若有所思，“既然很喜欢李老师，为什么他的陶瓷文化课，你一节都没听过。”

    “这关你什么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