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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所言甚是。【Om】”默了一默,苏奕平静地说。
他的眉目清冷眸光垂落,又成了往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他从来就有一个特质,若是不想被,可以完完全全淡得像角落里一抹灰。有心人看到碍眼,但也懒得伸手掸一掸。
比如在清泉寺山脚下,遇见嚣张肆意的乌衣卫,起起落落好大一出戏,可若不是最后他夺马去追车,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还有他这样一位表少爷的存在。
苏老太太就见不得他这副死样子,宛如一团棉花,叫人一拳打上去全然没有着力点,软趴趴的恍惚,完完全全忽略掉棉花里头是不是藏着毒针利刃。
她重重“哼”上一声,“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跪拜?”
可是当真要在列祖列宗面前与我苏家断绝关系,沉溺在恨意里头?
苏奕抬眸看着画中年轻男人。
百年过去,他眉目依旧。对视那一刻苏奕有一种心悸之感,仿佛看见他轻扫衣肩雪花,目光不偏不倚落向他。他身处于九重宝塔,脚下是人间烟火,面前是天地浩大。
这是苏家的先祖,是前朝的传奇。他一个人的余荫在百年之后依然庇护着不成器的后代子子孙孙。
可惜啊,在他的子子孙孙眼中,他的传奇染垢,居然成了不可说不能说。
苏奕很认真地跪拜。
“祖母多虑,苏奕永远为苏家子。”
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出生。与京城里的那个要把事事攥在手中喜怒无常的男人相比,苏家的这些长辈小辈该是如何和善纯真呢。
……
“他真是这么说的?”
菀棠坐在凉亭,她的面前的翡翠荷叶盘上滚着水灵灵的紫葡萄,看着就格外的喜人。听了夏至的话,她有些诧异地挑起眉儿,指间还夹着葡萄却送到口中。
“真的真的。”左右没有人,夏至还是很谨慎地压低了声音,装作给菀棠擦拭小几弯身道,“老太太带着表少爷在祠堂里,小英就跟他们一墙之隔,听了个清清楚楚。”
小英是苏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最近刚被提拔上来,还在跟着安妈妈学规矩。
不想嘴上也是不把门的。
“夏至你不错啊,居然能叫她把这个都跟你讲。”
“小英喜欢上了外门的一个小管事。”夏至本来还有些得意,说道这里却羞涩起来,“她在荣禧堂伺候,轻易走动不得,只能央求奴婢帮她传些口信。这一来二去,就跟奴婢熟悉了。”
原来是个恋爱脑。
“你羞涩什么呢。”菀棠打趣道,“噢,我明白了,我们夏至也懂——事了呢。”
特意拉长了语气,能懂什么事,还不是男女之事?
“姑娘!”夏至再一次不稳重起来,“您才几岁,怎么说出这话,若要叫旁人听见,顿会以为奴婢们教坏了你。”
夏至很悲伤。
她会教什么,细细想来全是姑娘正不正经教她们!
深知夏至所言有理,菀棠正襟危坐,端出一脸肃容,“此事后议。却有正经事跟你讲,小英行事轻浮,你以后万万不可再跟她传什么口信,落到老太太手里你绝讨不到好。培养耳目这种事情呢,不能强求,更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搭进去。”
有理有据,夏至记在心里,一时就忽略了向才自家姑娘的不正经。
菀棠咬着水灵灵的葡萄,甜到心里,勉强驱散夏日郁气。
苏奕永远为苏家子。
他真是这样想的?
前世,苏奕逐步走入权力中心,确实一直未改姓名,甚至扬州苏家一度声名鹊起。
当然,最后什么好也没讨到还被他流放千里了。
菀棠迎着天际不再烧人的斜阳懒散地眯眸。
所以,他是不是苏家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立刻挥刀对着自家人。他可没有什么宗族心理,他一个人活,一个人长,一个人往上爬。
苦夏容易叫人心绪浮躁。
苏老太太居然准备重新管家了。
虽然口中只是说“依然要叫大媳妇操劳,我老人家只是看上一看”。但是面对的是苏府上一届的苏家宅斗优胜者,谁也不敢轻忽。
李氏笑得勉强,“母亲身子骨又不硬朗,何苦还在这个年纪操劳,倒显得媳妇不孝了。”
景氏就在旁边笑嘻嘻,“大嫂舍不得交出权柄就直说,补不上账中亏空也请直言,母亲如此疼你必然舍不得责罚你的,何苦还要诅咒母亲身子骨不硬朗?”然后还在那声情并茂地假里假气地奉承苏老太太,“母亲,您在媳妇眼中可硬朗了!”
膈应地人一身鸡皮疙瘩。
李氏咬碎银牙,“若弟妹有心,可与我一同管家。无需在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氏思来想去,糊弄一个商女要比糊弄老太太容易多。既然注定要分权,还不如叫景氏来。可怜她操劳十来年,防了景氏十来年,如今居然要亲自接纳她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