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想合目休息一下, 但闭上眼，不知不觉中，沈安成睡着了。

    再醒来时, 脑子里有一瞬间愁绪上头, 是前几日形成的惯性, 下意识以为自己还要继续找演员。但随着大脑逐渐清醒，笼上心头的烦闷就立刻散了, 他想起来, 哦, 自己已经解决问题了。

    这么一想, 顿时心情大好, 睁开了眼睛。

    光线洒入眼帘，有一瞬间迷蒙, 沈安成恍惚看到眼前有个人将东西放到自己身上，手一挡——

    “你醒了？”沈暧手僵在半空。

    沈安成“唔”了一声, 坐正了身子，终于看清眼前情况。

    沈暧拿着外套似乎想给他盖上, 而自己——正抓着她的手。

    他连忙松开, 往外侧坐了坐。

    沈暧也有些僵硬, 后退一步把外套搭在了手上。

    “我……我刚坐着坐着睡着了……醒来看到导演你也睡着了……想给你盖个外套。”

    沈安成揉了揉脸，笑了一下：“一个两个的……我还想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结果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沈暧和他对视上, 跟着失笑。

    “我结束一个国外的活动, 回来还有点时差。导演你还是注意身体，别总忙起来就废寝忘食。”

    沈安成领这份好意，点着头应和：“这回不困了吧？咱吃饭去？”

    沈暧：“好啊，回国还没正经吃过大餐, 国外那几天想死中餐了。”

    两人说笑着往外走，出门前沈安成回头看了一眼沈暧：“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沈暧停下脚步，嘴角抿起，仔细穿好了外套扣上扣子，笑看过来。

    沈安成点点头，带着她往地下停车库走。

    两人找了一家私房菜馆，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如沈暧所说，他们一年没见了，期间的交流大多停留在线上聊天或者偶尔几个电话。不过过去的情谊在，坐在一起聊起来，没一会儿就回到了从前的熟稔。

    沈暧给沈安成说自己这一年的工作、经历，也像个小女孩似的，和他分享那些圈内真真假假的八卦，沈安成含笑听着，时不时补充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聊得挺愉快。

    聊着聊着，沈安成说起现在这部电影的筹备，说起世界上各种先进的拍摄手段、后期制作。

    沈暧听得心驰神往，只觉得那才是真正在拍戏，是她从前特向往的世界，没能争取到机会的遗憾也重新泛起。

    说到后来，沈安成顺势提起了英招这个角色。

    “你想来试试吗？”

    沈暧愣住。

    “试……英招？”

    沈安成面对她那双如有流光的眼睛，到底有一丝丝心虚，躲开了她疑惑的视线，咳了一声：“陈越不是改为女主了吗？英招这个角色空下来了。你今天说想转型……虽然英招是个配角，也不会露出演员真容，但更考验演技，尤其是眼神戏。”

    沈暧抿唇，垂下视线出神。

    沈安成不知道她什么想法，安静下来给她思考的时间。这中间的时间有点长，他忍不住又说了几句：“英招的人设不差，前期和主角对立，但不是纯反派，人物线很完整。虽然剧组选择你肯定有私心，但我个人站在你的角度考虑，也觉得挺不错，就当你转型的试水，只是客串，失败了对你影响也不大。”

    说完，感觉有给人洗脑之嫌，最后加一句：“当然接不接，你自己决定，不用考虑我的人情——我也没考虑你的人情不是。”

    沈暧被最后这句自我调侃的玩笑逗笑了，抬眸望过来。

    “导演，答复你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沈安成：“你问。”

    “我和小语的差距在哪里？”

    沈安成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表示自己不明白什么意思。

    沈暧低头，声音从下方低低传出来：“我知道我商业气息更浓，容貌也限制了戏路，没有小语戏路广。除此之外，在您这样的导演们眼中，我和小语还有别的差距吗？”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头看过来，到底还是问出了那句总让自己不要想，但仍旧忍不住去想的问题，“您坚定拒绝我，却主动找小语，一定是小语有比我强很多的优势吧？”

    沈安成一愣，有些尴尬，端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思索着怎么回答。

    “你们……是两个赛道。”

    沈暧反驳：“我想转型，也想走小语这样专心演戏的路。”

    沈安成点点头：“但你现在确确实实在另一条路上。而且，就算你以后只做一个演员，和周之语也不会是同类型的。周之语演戏灵气足，可塑性强，什么角色都适配。你演戏优势是刻画人物入木三分，但角色有局限，比如，你很难去演乡土题材的电影——其实你刚才都总结了。”

    “你想问我的，是我为什么选周之语没选你，是吧。”

    沈暧脸颊微微热起来，想说不是，但好像是；想说是，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