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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来不会造枪。

    但对于这株还在萌芽的树苗，他脑海中的思路，却足够让它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男人短暂的沉默，实际上是在考虑，把这些想法和思路交给林星辞，这会否成为对于十二州天下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亦或者，当某一天，这些强大的火器开始展露头角时，作为其持有者的林星辞，会不会因而陷入险境。

    但这些思考都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时间。

    一如郑扶桑以凡人之躯盗下天火，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围着他燕来在转的，如果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口，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未免也太过傲慢了。

    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燕来看着林星辞：“现在瞧不上没关系，反正我卖给你了，至于价钱……等到以后，你觉得自己已经把这玩意儿吃透了，你觉得它值多少，你就给多少便是。”

    林星辞挑起细眉，这样让别人占足便宜的话从燕来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少见。

    这家伙，很有信心的样子！

    心里这么想着，那原本对于面前书册的轻视，也不由得收起了一些。

    燕来这人别的不说，眼界见识确实不凡，能让他这样看重，这东西或许真有自己未及发现的特异之处也说不定。

    “说起来，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朝沐看着书箱里厚厚的书册，有些疑惑地看向燕来，“你早上出门，现在回来，也跑不出多远吧？是在潮城买的吗？”

    朝沐的话一问出来，燕来还没回答，倒是林星辞抚着书页的手微微一僵。

    那天下了大青山，在河岸边上，燕来说，如果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他还不愿意走潮城这一趟。

    结果，他这趟潮城之行，就只是为了眼前这些书籍？

    。

    所以说……这些东西，其实和大青山上的动乱，和郑扶桑周梧他们……有关？

    大小姐心思机敏，脑海中的意识宛如蝴蝶穿花，最终停留在了她和燕来一同，在宗门比武的赌台附近，见到郑扶桑和谢桃源的时候。

    画面，定格在郑扶桑背在身上的那个大大的书箱上！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当后来郑扶桑和谢桃源被燕来救回，以及一行人一同前往大青山的时候，郑扶桑的身上，是没有背着书的。

    林星辞惊愕地看向燕来：“这些东西，是郑扶桑的？”

    燕来喝了口酒，目光渺远地投向窗外，脑海里是那天在竹林小院的窗口旁，看着那个光头少年，孑然一身，独自下山的背影。

    轻叹了一口气：“他本可以撬动这个时代。”

    撬动时代这样的话，朝沐听不懂，林星辞未必信，可是听男人话里的语气，却已经足够让两个女孩感受到那种深沉的遗憾与感慨。

    谢桃源职责在身，她不能允许这批图纸落到楚夏两国的手里，同时，作为这所有构想的创造者，郑扶桑本人的归宿，同样要能令李相放心。

    就像燕来在药铺里问她的话一样，谢桃源一直都有着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做法，那就是杀了郑扶桑，一了百了。

    但她没有。

    不必去问谢鹰爪究竟为何心软，潮城一夜，她没有杀他，大青山登高，她没有杀他，郑扶桑独身下山，她还是没有杀他。

    如今，郑扶桑这个名字可能已经消失在了天地间，取而代之或许就是某个俗不可耐的法号，普净、悟清、圆通……诸如此类。

    谢桃源把本可以一剑解决的事情，化简为繁，好在苦心人天不负，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她费劲周折，终于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保住了郑扶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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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来问过郑扶桑一个问题，郑扶桑给他的回答是“她爱我”。

    而今晨，在药铺里，燕来临走时，问了谢桃源，他问她，你爱他吗？

    那张盖着面皮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谢桃源到底没有回答他。

    郑扶桑自始至终，都未能知道谢桃源的名字，燕来甚至觉得，他所看到的那张脸，那副身躯，都未必就是真正的谢桃源，还有那些他们曾秉烛长谈的，过去和现在，理想和未来，喜厌和善恶……

    以谢桃源这谨慎的性格，恐怕没有一样是真的。

    凤凰栖在了梧桐树上，立地擎天的扶桑大树，却终究没能有旭日升起。

    这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悲伤。

    但细细一想，却又不难发现，对于郑扶桑来说，这俨然已是最好的结局。

    是谢桃源拼尽全力，在风波俟这样的虎狼之侧，为他争到的，最好的结局。

    二十岁的时候，如果有人和燕来说这样的话，年轻气盛的他一定会一脚踹在那家伙的脸上，然后狠狠地朝他吐一口唾沫，告诉他“去你妈的最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