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燕云歌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无尘淡声道：“净心的身份，你们不可对外多言一句。”

    赵灵点点头，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以前也是猜测老大出身必然不简单，但以为她是个商贾之女，没想到来头如此不凡，难怪懂得这么多官场上的事情，算计起人心来更是一点不含糊。

    季幽见无尘云淡风清的模样，不免多看了他一眼。这事就是无尘不出声，她也会嘱咐赵灵要谨言慎行，只是无尘前身一个佛门中人，理应不谙世事，怎会有这么敏锐的心思，给人感觉有些高深莫测。

    无尘转头看了季幽一眼，微微点了下头，道：“你们且回去歇着吧。”说着，人起步走进帘子内。

    季幽应声，使着眼色，催着赵灵快走。赵灵这回聪明了，心领神会地马上出去。

    一室安静，两道烛光上下左右地跳动。

    屋内有些昏暗，静得只剩下窗外的蝉声。燕云歌看着房被月光照耀所折射出来的斑驳影子，眸子里也倒映出浮浮沉沉的光华。

    她是个浅眠的人，但又极容易入眠，换句话说，就是睡觉容易，深睡难。这些年全靠无尘在旁点香念经，让她心头平静，才偷得几个好梦。

    平心而论，无尘对她很重要，在一些生活琐事和习惯上，她甚至已经离不不开他，他身上的气质是她见过最舒服最自然的。有一种人，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甚至根本不看你，就能让你感到心安和宁静。

    无尘之于她，就是这样的人。

    鼻间有淡淡檀香扑来，她知道无尘已经到了房外，顿时心静不少，没一会困倦袭来，她浅浅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无尘进来时，房内的情景俨然成了副风景。

    气质芳华的女子正侧着身子躺在长椅上，一手搭在腹部，一手自然垂着，宽大的袖子随着不时吹进来的微风左右摇摆，四周落了不少书籍。黑发随意洒落，连个髻都没梳，插着支绿檀木的长簪就算装饰了。

    曲袖交领的宽松长衣，没有束腰，轻软的料子散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小衣服及修长的颈项和入鬓的长眉。

    双眼微合，似睡似醒，脸部线条非常柔和。

    无尘念了句哦弥陀佛，没有再看，他迈步走去窗边静立。窗外一轮明月高挂，洒落一室清辉，皎洁透亮却又冰冷。

    如同她的心，明明什么都知道，但终是冰凉。

    他望月微叹，再去看那榻上的人，神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