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询问过诸多阁臣后，所有人都觉得周林在做亏本买卖。

    谢缙甚至认为周林在行沈万三之事，要动用老本讨好陛下。为此，他还特意将韩瑞请来征询了一下意见。

    韩瑞倒是咬定淇国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即使治水不赚钱，他也会从其他渠道中将亏损的部分挣回来。

    对于能让周林亏本，陛下和汉王倒是喜闻乐见。所说陛下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还在晚膳时多喝了几杯。

    汉王则是与王宁等人彻底狂欢，预祝周林丧失从财政上支持皇兄的能力。

    在他们看来，贾记商号一旦破产，周林的神奇即将不再。

    不能带领北平周边的军民过上好日子的周林绝对挡不住众口铄金，迟早得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当个闲散公爷。而朱高炽也可能因此丢掉储位。

    为了加速周林的灭亡，汉王暗中命令江浙都司集体看周林的笑话，授意与其交好的官员给周林增添麻烦。

    云谲波诡的氛围中，周林悄悄潜入京城。在与朱棣密谈一番后，周林志得意满地返回苏州。

    与此同时，一路不停作秀的李文郁终于赶到苏州，正式拜见周林和夏原吉。

    “李侍郎真是劳苦功高。百姓对你的颂扬之声差点把本公的耳朵给磨出茧子。”

    一见面，周林就拿李文郁打起哈哈。

    同样的路程，李大人居然用了一倍的时间。周林着实替他感到辛苦。

    逐渐意识到李文郁为人虚伪的夏原吉也没给对方好脸，直接吩咐他换身衣服赶奔吴淞江。

    等他走后，周林和夏原吉悄悄赶奔附近的村庄查看招募人手的情况。

    “乡亲们，这位是贾记商号的贾掌柜，京城里的首富。”

    一处村落中，拿了银子的里长正在卖力地介绍着贾柱。

    见村民纷纷围拢过来，贾柱清了下嗓子道：“各位，某如今有个赚钱的生意想帮衬一下大家。但事先说好，此次的名额有限，不是每个人都能赶上的。”

    随后，他介绍了一下参与治水工程的薪酬待遇。

    “贾掌柜，您可不兴骗俺们。”

    面对丰厚的酬劳，许多村民都不敢置信。

    “这话说的，咱贾记商号什么时候自毁过声誉？要是不信，你们就等着看别人吃肉的时候后悔吧！”

    贾柱不屑地撇了下嘴，作势要走。

    “掌柜的留步！”

    说好按人头给钱，里长可不想失去这次发财的机会，连忙拉住贾柱。

    随后，他扯着脖子喊道：“乡亲们，听说过银票吧？那可是比真金白银还稳定的东西。知道是谁印的吗？就是咱们这位贾掌柜。你们想想，守着这么一个聚宝盆，贾掌柜会差你们那点仨瓜俩枣的钱？”

    里长的话很具煽动力，有胆大的村民当即问道：“可咱的家里还有几亩地，等农忙的时候俺还得回家种地呢。”

    “屁！”

    里长顿时生出不满，“大水一来，你上哪儿种地去？再说了，上有朝廷给咱们减免赋税，下有贾掌柜给你们粮食和工钱，上哪儿找这等好事去？

    我算了一下，要是全家都去参与治水，比你们苦哈哈干上一年还能存下更多的余粮。”

    恰在此时，一名伙计跑过来道：“掌柜的，城里城外的流民都愿意参与治水。您就别跟他们费口舌了！”

    “掌柜的，您可不能偏袒外乡人！”

    “俺们可比流民实在！”

    所谓上赶着不是买卖。

    听说名额要满，村里的百姓当时就急了眼……

    同样的场景不断在城里城外上演。由于贾记商号遍布大江南北，山东境内的许多百姓也先后得知此事。

    蒲台县，人称老唐的村民刚刚收到贾记商号给的路费，准备赶奔苏松参与治水。

    临走前，他把大半路费交给媳妇，指着三岁的女儿道：“孩他娘，俺在路上用不上这么多钱。你看着给孩子弄点吃食吧。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俺年底前一准回来！”

    知道丈夫又要苦着自己，媳妇又从手中取出一部分钱塞给丈夫，“赛儿和俺毕竟是在家里。你出门在外不好紧着自己。等你回来，咱们跟赛儿一起好好过年。”

    看着妻儿，老唐的眼里噙满泪水，重重点头道：“别再供什么无生老母了，改供淇国公吧。俺听说，他是拿出全部积蓄给咱们发钱。要是能见到他，俺一定给他磕头！”

    “不供了！俺这辈子只为公爷祈福！等赛儿长大了，让她跟三儿一起供奉公爷。”

    未来的起义军首领唐赛儿和林三的人生就此改变，大明又少了一次兵灾……

    ……

    “教首，好不容易凑出来的香众跑了一大半。”

    苏州城外，各香堂的香主纷纷向刘化汇报着不好的消息。

    自从贾记商号开始招人，许多新入教的香众毅然向银票和粮食靠拢。

    白莲教要钱，淇国公给钱。这笔账似乎不难算清。傻子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