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想过，不去恨他，可是终究还是无法自控地去恨他，然而再细想，却又找不到恨他的理由：在她的观念中，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就算身体不自由，可是思想、情感还是自由的，谁都阻止不了，也没有权利。

    今夜的决定，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抛去了作为一个人该有的情感而做出的选择，她想李瑥会恨她，但是如此也许能够了断了他对她的念头吧。

    黑暗中，她深深叹了一气，很快便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哗”一个黑影闪入殿内，朝她直奔而去，待到雕花大床之前，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幽幽的绿光照耀着孙清扬恬静的睡颜，一双纤细的玉手伸向孙清扬的胸前，挑开了那被头，露出纯白宽领睡袍，胸前并不是很丰满。

    那手试图再次拨开那袍领，却只是触了一下，放开了，而是一手抚上了其中的一边。黑色绸缎紧紧包裹的面上，仅露出来的两只美眸露出一丝笑意，低低道，“原来如此。”接着又伸手抬起孙清扬那饱满的下颌，美眸里的笑意更浓了。

    很快黑影收起了那夜明珠，殿内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再听“哗”一声，殿内便彻底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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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之是眨眼的功夫，盛夏便到了。

    屋外银杏树枝头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嘶叫着，孙清扬在殿上批了几个奏折，便有些烦躁了起来，将那狼毫往墨砚上一丢，冷冷道，“每次改革都要被那群老朽木阻挡。”

    这会儿翠儿正端着用琉璃碗盛着的冰糖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怎么啦？”

    孙清扬将那奏折往翠儿面前一推，“你自己看。”

    翠儿放下莲子羹，凑近一看，过了良久，才有些好笑地看向孙清扬，“主子，你这不是要那些男人的老命吗。”

    一夫一妻制，不得蓄养妾婢，那些男人如何受得了，还有若是男人强迫女人发生夫妻之事，便要受去势之刑，那绝对是要了那些男人的命。

    孙清扬冷哼一声，“那些男人都该受去势之刑。”

    注：去势之刑，亦称宫刑。

    “哎呀，主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世上也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李尚书。

    可是这后面一句，翠儿没有说出口：自那夜之后，孙清扬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找了那李瑥，可是又过了一阵子，李瑥便自愿来见了孙清扬，好似那夜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这让翠儿看得都替那李瑥难受，只是孙清扬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想到这，翠儿有些愤愤地拿起玉勺子，往孙清扬手里一塞，“赶紧吃吧，这天热得很。”

    “反正这条律令是一定要推行的。”孙清扬没有在意翠儿的莫名其妙的不满，扁了扁嘴，端起琉璃碗，用玉勺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眉头微蹙，“嗯，太甜了。”说着，又将那碗放下。

    翠儿更加不高兴了，微厚的唇撅得老高，“每次都这样。”

    孙清扬无奈，赶紧重新端起那莲子羹，吃食起来，“嗨，算了算了，我吃我吃。”否则要被翠儿念叨死。

    她刚端起那莲子羹，翠儿便从书房的一角搬出一个大木箱子来，二话不说将那些奏折统统丢入那木箱子里，更收垃圾一样。

    孙清扬再次无语了，“翠儿，今日还有好些没看呢，过两天又有新的了，到时看不完。”

    翠儿瞪了她一眼，“赶紧吃，吃了奴婢陪你出去走两圈。”每天早上一坐下来就是一天，连吃饭都没时间，再这样下去，恐怕好好的人都要坐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