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那小公公的举动，还是他的那句话，亦或是那西沉夕阳余晖照在青灰的宫墙上折射回来的落寞惹得孙清扬心下不由地升起一股哀伤，似有肝肠寸断的伤感。

    “扬扬，”身后的孙夫人轻唤了一声，孙清扬这才回过神，努力挤出一丝笑来，转身看向孙夫人，“娘，咱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孙夫人叹了一声气，抬眼却刚好瞧见空气中飘着的一羽绒毛，很快目光虚无了：自从孙家被封，孙将军被抓走的那一刻，到哪，对于她而言都一样了。就像这羽绒毛一样，离开了主体，就算天涯海角，都是他乡。

    孙清扬蹙了蹙眉头，轻咬了下唇，拉着孙夫人已经纤瘦的手臂，柔声道，“娘，你先去找嫂嫂，我与小王爷商量救爹爹的事，可好？”

    她想夏侯辰一定是出了状况了，否则的话，他不会不来找她，至于是什么事，她不知道，所以她要等他，就算等不到他，也要等到关于他的消息。只是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先将孙夫人送出西凉，推到漩涡无法波及的地方。

    孙夫人迟疑了片刻，反手拉住孙清扬的素手，满面痛苦地看着孙清扬，嘴巴蠕动了会儿，艰难地开口道，“孩子，咱们走吧。”说着，眼泪竟然再次滚落而下。

    “娘？”她不解地看着孙夫人，这才发现孙夫人脸比以前尖瘦了，也长出了好些的皱纹，那热泪还没滚落至下颌，掉落下脸颊，却被那纵横的皱纹分流了去，面上也出现了好多黑褐色老年斑，因此心便又是一痛。

    孙夫人抬手拭去面上的泪，正了正声，“孩子，咱们走吧，不，不要再回来了。”她最终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了，然而刚刚擦干的面再次被热泪沾湿。

    孙清扬眉头一蹙，很快便松开了，然后绽出一个笑来，“娘，你放心吧，小王爷他一定有办法救出爹爹他们的，就像他救了我们一样，所以我们一定要相信他。”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羽扇将里头的一切遮挡了，很快又重新扬起头来，笑得更加灿烂了，“呃，这样吧，娘，咱们先走，我让翠儿先送你去嫂嫂那儿，随后女儿跟爹爹他们一起去，你说这样可好？”

    孙夫人迟疑了良久，终究是点头了，孙清扬拉了她的手，迈开了步子，那步子似乎十分的沉重，然而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走了两步，她最后还是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宫门，很快毅然扭头，搀扶着孙夫人朝回租来小院方向的大道走去。

    夜晚降临时，她们才到了所租的院子。

    翠儿与老头正在院子内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抬眼看向天空，而那拓跋寒则依旧包裹着脑袋，仰着头盯着晋宫方向的天空。

    他们在等孙清扬事先约定好的，今夜等她的信号弹，只要晋宫方向出现烟花，那么老头便进宫救她们出来，因此从傍晚开始他们就在院子内等了，却迟迟未见到那信号弹，所以心急焦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