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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半躬着身子,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透着明显的不在乎。 说完小娘子便轻快的捻了裙边儿欲朝里去,跟只小蝴蝶似地轻盈欢快。 夏婆子眼光一闪,竟抬手便是一挡,愣生生把如蘅拦在外面。 夏婆子似笑非笑的扯着嘴道:“老爷这会子在里面教诲二爷呢,姑娘可别扰了,我们也是为着姑娘着想。” 如蘅嘴角的笑意渐渐凝滞,心中的怒意已是快压不住,想着一门之隔,里面铮哥儿正受着磨难,而眼前两个仗势的婆子,眼趁着母亲这会子去了郊外国寺上香不在府里,便想只手遮天起来,莫不是指望着在这儿拖时辰,让佟维信打死铮哥儿。 冷不丁的一声,夏婆子和徐婆子都微一愣神,却见眼前的小娘子浑然不晓处境道:“我正念着父亲,如此不更应该进去一见么?从前父亲教诲二哥,也没说不叫我进的。” “哎!”徐婆子脸色一凛,转眼便立在如蘅面前,相比于如蘅娇小的身躯,那徐婆子竟如山一般死死压在前面。 想及此,徐婆子眉眼一挑,眼角的笑纹愈深,弯着身子,对着如蘅,脸上似笑非笑道:“姑娘,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姑娘是东院长房的小姐,大太太治理一向守矩守礼,想必姑娘也该是深受熏陶的。这会子老爷在给二爷教家法,专叫我们在这儿好好守着,姑娘这进去了,那我们这下面的可怎么交代,姑娘…可别害我们啊。” “你!”饶是好脾气的素纨瞧着那徐婆子得意倨傲的样儿,也闷不住一口气想要说话。 好容易,如蘅勉强压住愤怒,语中云淡风轻一般道:“若是我今日一定要进去呢?” 徐婆子扯着笑一扬脖摆脸道:“姑娘,今儿别说你,就是大太太来了,只怕也是不行的,你呐……” 一语未尽,只听“啪”的一声,徐婆子脸上早已挨了如蘅一耳光,一时愣在那,久久合不拢嘴。如蘅人虽小,方才那手上却是灌足了劲儿。那声儿响亮的,跟放炮仗似地,外面一众的婆子丫头也都惊了一遭。 徐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如蘅已是断然对素纨道:“去!请老祖宗来瞧瞧,瞧瞧咱们府里是怎么霸奴欺主的,今儿能对主子拉拉扯扯,言语讽刺,明儿个就敢把老祖宗的宁寿堂给撬了,这等刁奴若是不撵出去,我这当姑娘的竟也是没脸活在这儿了,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了的好!” 这会子那徐婆子才傻了眼,瞧着眼前的景象才知道自个儿料错了,原想着那三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片子,在自个儿这儿吃了闭门羹,不过是委屈着回去了,自个也只是耍耍威风气儿罢了,却未曾想平日里看着稚嫩嫩的小姑娘,竟有这泼烈果决的一面。 一寻摸到这儿,徐婆子顿时魂飞魄散般,急急忙忙上前陪着笑脸道:“好姑娘,老婆子一时老糊涂得罪了姑娘,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这一遭儿吧,姑娘可别叫人请了老太太来,倒惊扰了老太太。” 一边说着小娘子一边哭着跺脚。 不一会儿,便瞧着一道轻巧的小竹轿穿花度柳而来,人们远远儿便瞧出是佟母来了,急急忙忙跪了一地,只剩着如蘅干站在那,一瞧着老太太来了,更是使劲挤出委屈来,把这重生后为着崔氏的忧怕,为着此刻铮哥儿的心惊,还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通通都哭的干干净净,那气势,俨然孟姜哭长城一般。 “老祖宗!”小娘子“倏”地冲到佟母怀中,委屈极了道:“老祖宗,蘅儿不活了算了。” “是,是她们!” 佟母缓缓瞥眼过去,虽是并无异样,可那眼中的冰冷却是任谁也能看得出的。 小娘子越说越委屈,眼睛红肿的越发厉害,紧紧拽着佟母的衣袖道:“老祖宗,蘅儿还未及笄,便被婆子这般欺负,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免得他日日日受人白眼,只怕将来蘅儿与哥哥们也这儿再无立足之地了,老祖宗,倒不如让蘅儿去了罢。”说完小娘子便要去朝柱子上撞。 众人忙去拦,小娘子哭的小脸儿发白,软在素纨怀中哭的险些上不来气,瞧着佟母的心也颤了几分,转眼扫向那两个罪魁祸首,佟母便冷然怒斥道:“没心肝的奴才!主子年雉,你们便倚老卖老,越性欺负到上面来了,平日里我们佟府待下仁善,不过是想着都是平常父母所养,却竟惯出你这等老货来,若是再不发落,那便是我这老婆子瞎了眼,死了心了!” “来人!拖下去赏二十板子,再撵出去!” 刚要拖到门口处,佟母便道:“等等。” 那徐婆子跟被抽去了一口气儿一般,倒真如丧家之犬一般,与那夏婆子一起被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