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听闻帝姬才艺无双，今日众家千金皆是好好表演了一番，这最后自当是帝姬出来压轴，不知老祖宗意下如何？”听闻此言，楚轻玥“嘭”一声捏碎了手中酒杯。

    她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果然，自己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嫂正好直直看着自己。

    楚轻玥一口清茶灌下喉咙，手中真力外泄，瓷杯子已然开裂。

    “爷，这姑娘身手不错，您果然是没看走眼。”丹青上前将长孙璃落手中酒盏换掉时，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丹青是越来越有眼力见儿了，回去便叫胜子将那斛上好东珠给了丹青。”

    “那丹青就谢爷的赏了。”丹青微笑着退下，将手中酒盏撤掉，扔给了身后宫女。

    这厢，一直趴着睡觉的楚睿宣蓦地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姑姑？”

    “睿儿乖，睡下吧。”楚轻玥摸摸他脑袋，手下的黑发丝绸一般顺滑，楚轻玥心中微恸，最终化作一声长长叹息。

    那毕竟是睿儿的母亲。

    她从容上前，到得殿中央，朝着上首的几个老女人拜了一拜：“老祖宗，晚雪不会才艺呢。”歪着脑袋浅笑的模样儿，像极了在朝刘氏撒娇，脸颊上一个深深酒窝看得人心中沉醉。

    “那就随便些，总归你这丫头也当不得你皇嫂的抬举。”刘氏淡淡几句话说得甚是平常。

    “是。”楚轻玥转身时将贵妇闺秀们眸中的鄙夷不屑全都看在眼里，目光扫了扫，最后只在两人身上停过。一人是南宫瑾，一人是长孙璃落。

    女子们因了这句话窃窃私语，见楚轻玥久久不动，议论声更大。

    忽听得一道女生清脆软细，似是空谷黄莺：“早闻帝姬六艺皆通，今日也好教我等开开眼。”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回被她打了脸面的上官筝。

    楚轻玥一笑：“小姐过谦了。本宫才艺浅薄，怕是比不得众家小姐。”

    不得不说这些大家小姐别的本事没有，挤兑人一道上却很精通。方才上官筝一曲惊鸿舞艳惊四座，楚轻玥此时不与她计较就是。反正自己说了自己不会，若是其他人非要看，那她只能说声抱歉，让您受惊了。

    “帝姬这才是过谦了。谁人不知帝姬乃是京中第一才女，这无论哪一样都是臣女们比不得的。”刘苁蕙狠戾一笑，她常随姐姐出入宫中，自是晓得楚轻玥有几斤几两，也晓得楚轻玥自死了双亲之后被扔在皇陵三年，八岁时才得以回宫。回宫之后更是没有学过什么琴棋书画，就是进白鹿书院读书也是在她十岁之后的事。

    她不认为短短两三年时间楚轻玥能比得过她们这些打娘胎出来就是琴棋书画围着长大的大家闺秀。

    这一回，楚轻玥有些无奈，将人得罪狠了的后果就是人家全部联合起来挤兑自己一个人。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刘苁蕙，楚轻玥很想将这些小贱人一个个拍进土里去。

    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她看向言姑姑的方向：“去准备罢。”

    众人眼前一亮：有戏。从未听说这位帝姬什么过人之处，以往宫宴之上也从未见这位天家的金枝玉叶表演过什么。方才刘家小姐说什么“京中第一才女”不过是给她戴了帽子。

    楚轻玥见彦嬷嬷退下，这才站定向殿中众人行了一礼：“本宫才疏学浅，自是比不得京中大家闺秀，等会儿本宫这粗鄙之艺入不了大家的眼也请大家多多担待。”

    “好说好说。”长孙璃落咽下口中果酒，当先站起来看向楚轻玥。

    许是条件反射，楚轻玥一看大长孙璃落自然而然地会想起那夜被他剥了衣裳的事，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揪紧衣裳。事实上，她也就这么做了，一只手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另只手紧紧扯着自己衣摆。

    众人看她这动作只当她是紧张，对她不甚才艺的猜测有肯定了几分。

    上官筝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声音不大不下正好让多数人听见：“臣女还未见过帝姬才艺，今日臣女可是开了眼界了。”

    楚轻玥不答话，只是看着长孙璃落，薄唇轻启，长孙璃落偏头朝她一笑，又在自己衣襟系带处流连一会儿，方才转过视线。

    楚轻玥想，他肯定是懂了自己刚才说的什么，自己说的是：登徒子。

    一想到自己那晚被他给剥光了衣裳，楚轻玥就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倒是一直看着她的楚睿宣，恨恨地握紧自己拳头，如水般清澈的眸中全是盈盈雾气。

    不一会儿，彦嬷嬷领着几人回了殿上。

    楚轻玥接过彦嬷嬷手中琵琶，摩挲着上面几个篆体字迹，唇角勾起抹笑容。本宫的才艺可不是那么好看的，等会儿就让你们这些混蛋都清清楚楚地知道什么叫神曲！

    试着调了几个音之后，楚轻玥忽然想起，是了，就是这个怪异的调调。

    金属乐器的《狐狸叫》听过，那琵琶版本的《狐狸叫》呢？

    楚轻玥看着众人面上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心中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