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大喊一声，转身将温晗护在怀中，她的头倚在他的胸口，还未反应过来，剪刀的利刃已经穿过了秦澈的衣裳。

    血的味道。

    浓郁的血腥的味道。

    温晗的眸子一瞬瞪得老大，秦澈的身子不稳，整个人倚在她的身上。

    温晗的大脑一片空白，秦澈武功高超，贤妃不过是个从未练过武功的人，他怎么会躲不过。

    “哐当。”

    贤妃扔了手中的剪子，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

    皇后进了康泽宫，瞧着眼前的景象也惊住了，焦急道：“澈儿！”

    挥手，两侧的侍从皆上前扶住了秦澈。

    皇后蹙眉看着眼前的贤妃，手掌握住轿辇，沉声道：“怎么回事？”

    温晗垂首，咬紧了牙关，余光看着秦澈：“回皇后娘娘，贤妃疯了。”

    她的眼眶有些红，想去看看秦澈的伤，只是皇后娘娘还在。

    贤妃没看皇后，也没看秦澈，只是看着地上的剪刀跪了下来，咧了嘴巴笑：“你说我的唇形好看，你说姐姐的眼睛好看，你说妹妹的鼻尖好看，可你画的那个人，唇形像我，眼睛像姐姐，鼻尖像妹妹，我要把它剪下来，你喜欢的，一样一样剪下来，剪下来！”

    皇后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声道：“将贤妃抓起来，等待陛下回来之后处置。”

    贤妃像是没有听见皇后的声音，只是低头怔怔看着那把剪刀，红唇灼人眼，却笑着，笑的将眼泪都留了出来。

    大红的衣裳散在地上，后宫的妃又如何，她永远是妾，永远不是正室，永远穿不得这正红的霞帔！

    她也曾是将门之女，曾幻想自己的夫君金戈铁马，是个盖世英雄，她的怀想实现了，可惜，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侍卫围住贤妃，贤妃却不动，只是幽幽抬头看着面色苍白的秦澈。

    嘴角弯弯，她笑了：“令常，我把你剪碎了，对我父亲也有个交待。”

    温晗挡在贤妃和秦澈之间，她不会再让贤妃动秦澈一根汗毛。

    “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的唇形。”

    话音刚落，贤妃伸手拿起了地上的剪刀，猛地刺入了自己的脖颈，血，溅开了。

    围着贤妃的侍卫皆向后退了一步，显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皇后捏紧了轿辇，这一切，太过突然。

    康泽宫内没一人说话。

    贤妃的头偏向一边，嘴角却尽是笑意，眸子合上，穿着凤冠霞帔而亡，她的心愿也算了了。

    太阳高高挂在空中，门口的太监敲了锣鼓捏着嗓子喊：“午时到！”

    温晗回首，看着门外，皇宫的天还是蓝的，只是不知嘉城关的天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皇后贵为**，也算见过世面，此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黑开口道：“将康泽宫封闭，送晋王回太子府找太医医治，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见，听到了吗？”

    众人垂首称是，几个侍卫架着秦澈向外走，温晗想要上前，却是皇后上了轿辇，开口道：“温晗，你随本宫走。”

    温晗抿了嘴角，还是跟着皇后的轿辇走着。

    她的心中一直想着秦澈的伤势，登徒子的伤不容易好，这次伤的又重，普通的太医不知道能不能治的好。

    皇后在轿辇上合了眸子，缓缓开口道：“温晗。”

    “臣女在。”

    “陛下赐你女贤人之位，是让你可以随时进宫多陪陪淑妃的，太子和萧王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喜欢你，不代表纵容你。”

    温晗捏着皇后话语中的意思，心中却焦急，语气也硬了些：“臣女愚笨，不知皇后的意思，只是陛下有旨，让臣女来找萧王，太子下令，让臣女给萧王送信。”

    皇后抬眸，小小女子，此话说的倒是猖狂，用皇上和太子来压她？

    温晗垂首：“皇后娘娘，既然萧王回了太子府，臣女的信八成就不必送了，只是臣女还需要去和太子确认一下，今日臣女只是来送信的，别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

    皇后的手掌攥着，喉间发出一声轻响，温晗立在原地，皇后的轿辇还在向着前面走。

    皇后垂首，捏着手腕上皇上刚送的一串黑玛瑙的链子，耳边却不禁想起了贤妃的话——“可你画的那个人，唇形像我，眼睛像姐姐，鼻尖像妹妹……”

    指尖捏的紧了些，昨日圣上揽她入怀，声音温柔体贴：“你的眼睛最好看，这黑玛瑙正配你。”

    狠狠一扯。

    “哗啦”

    黑玛瑙散了一地，奴才们步子一顿，却是皇后的声音起：“此地偏僻，本宫乏了，先回寿喜宫吧，你们一会儿回来找，少了一颗珠子，本宫要了你们的脑袋。”

    声音很响，温晗也听的真切。

    奴才们连连称是，抬着轿辇的步子却不敢慢了。

    温晗看着散了一地的珠子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也不知皇后到底在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