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闻言便笑了：“程大少爷以为，何处是‘对’的地方呢？”　　白霜霜在白府过得坎坷，程若昀也有耳闻，如果不动点心思，用点手段，想必白霜霜也走不到今天。　　而白霜霜在白府，却是无人可依。　　“在程大少爷眼中，霜霜可是接触了什么不该接触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白霜霜的脸色不变，眼神却是复杂，复杂到看人无数的程若昀，都看不出来，此刻白霜霜，是何种心情？　　白霜霜一愣，脸色苍白无比，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着。　　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值得吗？容易吗？　　“……”　　明明他与白霜霜之间毫无信任可言，但他却第一时间就对白霜霜的话深信不疑。他仍旧微笑着，不再开口。只是神情忧伤的看着这年年不同的美景，像是要将这天地的一切，这入了自己目中的一切，通通记住，也包括......　　程若昀回过神来后便恢复到了往常的温和样子，他笑问李然：“何处？”　　那话音一落，白霜霜猛然抬头，看向了前方，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道路，整个人便是一愣，心中更是一沉。　　白霜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没、我没事。”这是上一辈子，自己死去的地方，白霜霜记得，白霜霜记得！　　程若昀虽无法看出白霜霜在发抖，但还是能看得清白霜霜的脸色，便也不免有些担忧的道：“白大小姐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回观景台吧。”　　“……”白霜霜阖上眼，缓慢的更换着绵长的呼吸，气息之间仍有一丝丝的轻颤。　　“那里没有红枫。”　　她睁开眼，双眼没有聚焦的盯着这丛林深处某个虚无的点，幽幽地道：“那间古庙的外墙四周，种满了爬山虎，到了深秋，爬山虎的枝叶凋零，它们的根茎犹如一张细细密密的蜘蛛网，将整间古庙都笼罩了起来。”　　白霜霜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现在才清醒过来一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收回视线来对李然无力的一笑：“那里没有红枫的，只有很多一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梧桐树。”　　“……大约是在梦里来过吧。”白霜霜回握了一下李然的手，表示自己安好，并强打精神的调侃道：“其实我也是猜的。你和他们一起去吧，看看我猜的准不准。”　　刚因为程若昀一番话，已经有些松动的白霜霜，却在这一瞬间，心中波涛汹涌，她双拳紧紧握住，她终究放不开，她终究，放不下！　　寂静的山林总是能将声音传到很远，果然没一会儿，树林就传来李蔚的回应：“哎！我来了！”　　程若昀轻点了一下头，同时与正对他颔首致礼的白霜霜对视了一眼。　　此次的赏花大会，程家是出了钱的，因为从未来过西山，程若昀也提前叫了人来打探山里的路线和地形，当时探路的人回来，的确是有一间古庙藏在山中，而回禀上来的形容，的确就如白霜霜所说的并无二致。　　白霜霜一个多年未出过府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藏在如此偏僻的山中古庙的环境呢？　　白霜霜是个向来从容的人，至今程若昀只见过她有两次的失态，一次是在程老太太的暖阁中祝寿时满含泪水的双眼，以及，刚才提到古庙时的惊恐。　　难道，是因为她曾经在那间古庙，遭遇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