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是刘老爷子孙子来看望他的日子。

    天还蒙蒙亮呢，所有人都在被子里酣然入梦的时候，刘老爷子就起来了。

    把昨天挑出来的新衣服拿在手里，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可是年纪太大了动作不灵便，就算已经很小心不吵到别人，还是会不经意碰到桌子板凳。

    但好在都是些老人家，耳朵也不好用没有被吵醒。

    刘老爷子起来这么早是准备先去洗澡，平时洗澡都是门卫帮忙的，但是现在阿姨门卫都还没上班，孙子今天又要来看他。

    孙子看到他邋里邋遢的样子可不行，他得早早起来收拾。

    所以刘老爷子昨天就下了决定自己去洗。

    福利院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昨天阳光不好，水有点儿发冷，浴室的窗户密封不好，温度存不住，老爷子冷的牙齿打颤，依旧认真清洗身上。

    洗澡的时候险些滑倒，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洗完澡穿上新衣服，刘老爷子一看表才五点半，太阳才露出了个边边。

    接着走到台阶上，拿起别在窗户旁边的镜子和刮胡刀，蹭着刚升起的太阳刮胡子。

    刘姥爷年纪大了手不稳，颤颤巍巍的刮了好几个口子。

    ——

    收拾齐整之后，刘老爷子站在大门口正前方翘首以盼。

    现在才6:00，阿姨，门卫7点上班，院子里冷清清的，只有刘老爷子。

    微风吹过院子里刚冒出绿芽的梧桐树，或许是上天也体谅老爷子，今天的风带着和煦的暖意。

    站了半刻钟，老爷子有些累了，这个时候福利院陆陆续续也有人起来了。老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屋把放在八仙桌上给孙子的零食重新规整了规整。

    旺旺雪饼是孙子爱吃的。

    达利园小面包可以给孙子当早饭。

    这个水果是昨天刚摘下来的，可新鲜了，也得给孙子留着。

    看了一遍没有问题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团纸。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张十块的和一张100的。

    反复确认无误后，放在口袋里，又去门口等着。

    福利院王院长心好，不论老人小孩，每人每个月都会抽出捐款里一部分发20或者30的压岁钱。

    别看二三十的不多，但对这所福利院来说，所有人发二三十，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有的没有孩子的老人，或者孩子完全联系不上的老人，会把自己的钱分给几个小的。

    他们说

    【我都快盖棺材板儿的年纪了，用不着这个钱儿。给娃娃们买糖甜甜嘴儿。】

    而刘老爷子的钱就是靠压岁钱攒下来的。

    ————

    7点的时候，不管老人，小孩还是院长都已经洗漱完毕了。

    夏沐云洗漱完，带着招财金宝出来晨训，看到站在院中间的刘爷爷，甜甜的问好。

    七点门卫阿姨也上班了各司其职。

    ——……

    今天是个好日子

    每个人看到刘老爷子就夸

    【老爷子今天真精神啊！】

    【刘老爷子今天打扮的真立整。】

    哄得老爷子乐乐呵呵的，满脸红光，连被划破的伤口也不显眼了。

    只有王院长纠结半天，把刘老爷子拉到一边。

    【老刘，我年纪比你小，但是我也得训训你。

    你年纪这么大，怎么能自己去洗澡刮胡子呢。

    出个意外怎么办？就不能等门卫来了扶着你洗澡？

    现在春寒这么严重，你感冒了怎么办。我们老了抵抗力比不上年轻人，一点小病都不好痊愈。

    现在的年轻人不到中午是起不来的。你没必要起来这么早洗澡的。

    一定要见孙子前洗澡，昨天晚上我让门卫扶着你洗，你又不答应。】

    王院长一通指责，刘老爷子只是乐呵呵的笑着。

    刘老爷子知道王院长都是为自己好，安抚的拍拍王院长的肩膀。开口温声说道

    【被窝儿里都是老人味儿，昨天洗了澡，睡一觉就不好闻了。

    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今天脱了鞋明天不一定穿得上。打扮的干净一点让孙子印象好一点儿。

    到时候跟我的曾孙说，你祖爷爷是个最爱干净的老头子，我就满足了。】

    王院长听到这话一下子哽噎住了。

    叹了一口气，都是苦命人。

    便不再劝了，跟阿姨去收拾饭菜了。

    看到在训练招财金宝的夏沐云，走过去拍拍她的头，低声说

    “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真好……”

    ——……

    早饭吃过之后，大概8点的时候，刘老爷子的孙子到了。

    开着车进来的，刘老爷子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门卫高声喊

    “刘老爷子，你孙子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