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多时，殿前司的禁军便领着一名身背药箱的大夫回来了。

    那大夫见到孙羊正店门前这一地的伤者，也被吓了一跳。

    那些鬼樊楼的凶徒，林小寒与赵祯才懒得搭理，这些人渣，死了更好，省得浪费粮食。

    林小寒示意大夫只管救助那位被打老者，其余人不用去管。

    但令林小寒与赵祯都没想到，大夫仔细检查过地上的老者后，却朝他们摇了摇头。

    “回贵人，这位老翁已然没了气息，恕某无力回天，救不回这位老翁。”

    林小寒愕然，那老者竟然已经死了？

    他旋即扭头怒视那些倒地哀嚎的鬼樊楼凶徒，眼神之中皆是盛怒之色。

    这群人渣，竟然当街行凶，活活将那老者围殴致死了。

    他想救下那老者，却没想到还是晚了。

    赵祯也是满脸怒色。

    天子脚下，这群凶徒当着他的面殴人致死，简直就是在啪啪打他这位大宋官家的脸。

    赵祯心中暗暗下定狠心，这群鬼樊楼的凶徒，一定要命开封府严惩，打死勿论。

    林小寒与赵祯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之色。

    之前孙羊正店的小厮说了，这位蔡姓老者据说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一人，现在老者被活活打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六郎，送佛送到西，既然蔡老汉已经死了，他的身后事，我们便替他安排了吧，总归要令他入土为安，不能被丢去乱葬岗，被野狗啃食了。”

    像蔡老汉这种没有亲眷认领的尸首，通常都会由开封府的义工进行收敛，裹张破草席，丢去城外乱葬岗草草掩埋了事。

    林小寒虽然没能救下蔡老汉，但却也不忍心看老人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赵祯自然没有意见，这种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出点铜钱罢了。

    林小寒又请禁军去检查一下蔡老汉的尸身，看看能否找到他的公验，也即是老者的身份证明。

    给老者入土为安，好歹在坟前立个碑，至少要知道蔡老汉名字，何方人士，生卒年月。

    禁军在蔡老汉的尸首上摸索了一阵，不仅找出了他公验文书，还搜出了一份染血的信件。

    林小寒好奇接过公验与信件，打开草草读了一遍，脸上的怒意更甚。

    他把信件递给赵祯：“六郎，你且看看，这鬼樊楼果真不得好死！六郎若是有机会，劝一劝官家，此等祸害还是早早铲除为好！”

    赵祯接过那封带血的信纸，读完后也是怒不可遏。

    这封蔡老汉身上的信，准确说是封字字泣血的诉状。

    通过这封诉状，林小寒与赵祯终于知晓蔡老汉为何会被鬼樊楼的人殴打致死了。

    蔡老汉本就是汴京人士，家中还有一女儿，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平日里就在勾栏瓦舍以表演傀儡戏为生。

    蔡老汉的女儿生的貌美，不知怎么就被鬼樊楼的凶徒给盯上了。

    某日他们父女晚上结束演出后回家，半路被鬼樊楼的凶徒袭击。

    老汉被打得半死，他女儿也被鬼樊楼的人给掳走了。

    蔡老汉挣扎着跑去开封府报了官，但鬼樊楼横行汴京已久，早成顽疾，官府又哪里去寻他的女儿，只是随意派出几名衙役，在老头遇袭的地点草草搜寻了一番，便没了下文。

    这蔡老汉见报官无用，便决定自行寻找。Ｍ.ＸζéwéＮ.℃ōΜ

    汴京下水道中，除了有鬼樊楼的凶徒盘踞于此，还有大量无家可归的游民乞丐住在其中。

    救女心切的蔡老汉养好伤后，便干脆伪装成了无家可归的游民乞丐，混入了汴京下水道的黑暗世界中。

    在那无法无天的地下世界中，蔡老汉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终于凭借其会傀儡戏的本事，被鬼樊楼的人看中了，将其带到了鬼樊楼凶徒盘踞的其中一处巢穴，每日里表演傀儡戏取悦一众凶徒，暗地里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止搜寻他女儿的下落。

    皇天不负有心人，蔡老汉终于打听到了他女儿的消息，但等来的却是噩耗。

    鬼樊楼虏来的良家女子，通常都是被糟蹋后，或卖去烟花柳巷，或被留在地下的鬼樊楼中服侍那些凶徒。

    而蔡老汉的女儿也没能逃过那等噩运。

    只是他女儿性子刚烈，在被鬼樊楼中一名小头目糟蹋时，趁其不备，用发簪刺死了那人。

    而他女儿为了不被鬼樊楼的凶徒继续蹂躏，很果断的选择了自我了断，将那发簪又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得知女儿噩耗后，蔡老汉躲在角落里痛哭失声，对于鬼樊楼恨意更甚。

    蔡老汉想替女儿报仇，但只凭他这老胳膊老腿，自然是难以办到。

    但蔡老汉却也没有就此放弃，他干脆在鬼樊楼中继续隐匿了下来，开始仔细收集着自己看到见到的一切，并偷偷将其记录下来。

    这一待，便是五年之久。

    林小寒与赵祯手中这厚厚一叠染血的诉状，便记录有这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