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了？你生气，所以才不来看我。”宁云溪上前几步拉住沈星渊的衣袖，神情更委屈了几分。

    沈星渊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别着头不去看宁云溪的脸。

    动作落了空，宁云溪也不灰心，又粘上去，扯住沈星渊的衣袖，这次攥的更紧了些。

    “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还是说辰安不想要我了？”宁云溪越说越委屈，垂着头，声音也呜咽起来。

    沈星渊终究是狠不下心去，转头瞧着面前的小姑娘，声音有些冷硬的道:“可不是臣不要公主殿下，而是公主殿下您不要臣！”

    沈星渊这两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始终没有办法忘记梦中发生的一切，甚至他隐隐觉得那或许不是梦，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认真回想过往，沈星渊觉得以前这只小团子怕是也和他有过一样的经历，甚至她或许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宁云溪先愣了一下，眨眼间便打定了主意，若是沈星渊不主动提起前世记忆的事情，她便装傻到底，无论如何也不会先提起那些事。

    “辰安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从王宫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昏迷着，后来我醒了你却昏迷了。

    我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为何不理我了？”宁云溪紧紧的抓着沈星渊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手。

    沈星渊凝眸盯着宁云溪，眼底闪过一抹幽暗之色:“娇娇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还是你明明知道却不肯承认。”

    沈星渊的语气尽是笃定之色，直逼得宁云溪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知道，你请了慧慈去公主府上，难道他便没同你说些什么吗？”

    宁云溪睫毛微颤，而后缓缓的放开了抓着沈星渊衣袖的手，抬眸看着沈星渊：“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记起了多少？又记起了些什么事？”

    见自己的猜想落实，沈星渊的心头是有些愤怒的：“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梦里发生过的那一切都不是假的，而是曾经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或者说我应该叫它前世记忆吗？”

    “是，你说的没错，那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但那些都并非是我本意，我被牵心蛊控制，言行都身不由己，直到最后一刻……”

    宁云溪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就算不是她本意，可她实实在在的伤害过眼前这个男人，还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

    直到眼前这个男人死前，他也没有等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宁云溪眼圈微红，不是为着自己委屈，而是为着眼前这个人，他实在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沈星渊知道过往那些事情不能够全怪在宁云溪的身上，可他没法当过去那些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只问你一句话，从头到尾，你真的没有对他动过心吗？”

    沈星渊觉得自己不该追问这句话，可他却有些忍不住。

    宁云溪微微一愣，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星渊这个问题，整整七年的时间，她自己也分不清，那些情愫究竟有多少，是因为牵心蛊，又有多少是她真的在意过裴清远那个人。

    短暂的沉默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沈星渊已经知道了宁云溪的答案。

    “那么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想要弥补当年的过错吗？为了弥补曾经对我的伤害，所以才转变了态度。”沈星渊的语气微冷了几分。

    宁云溪能明显的感觉到沈星渊声音里的温度正在逐渐消失：“不是，全是那样的，我……”

    沈星渊掰开宁云溪抓着自己的手，神情冷漠了几分：“我沈星渊不需要你的愧疚，当年所做一切，皆是使命所在。

    从今往后，我之间只是君臣。”

    宁云溪有些微怔地瞧着面前冷若冰霜的沈星渊:“你真的不愿意再听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沈星渊盯着宁云溪，眼眸中没有半分感情。

    宁云溪的话语忽然就被哽在了嗓子眼儿，有些说不出来了。

    “我……我能问问你，你究竟记起了多少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辰安到底记起了多少有关前世的事情，才对她有如此的怨恨？

    沈星渊忽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应该是全部吧。”

    没错，就是全部。

    在离开公主府之后的那几日里，沈星渊又陆陆续续的做了好几个梦，一直到那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他被万箭穿心于宛南城外。

    临死之前，他听到的却是宁云溪告诉自己，在他和裴清远之中，她选裴清远。

    他是带着遗憾死去的，那样的答案似乎早已经在他心中演练过千百遍了，所以在听到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的意外，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可沈星渊心中清楚，那是因为他早已经彻底的失望了。

    宛南城外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宁云溪的平安，是他对自己这份感情最后的交代。

    宁云溪脸色一白，她明白，全部两个字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