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宫殿内，艾妮熙德挥手让众人退去，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等人都离开后，她从主位下来，虚引凯莎至旁边耳室内坐下，拿过食盒亲自为她布菜。

    凯莎打量她一下，褪去戎装身穿常服后，少了些许锋利的英气，嘴角含笑，倒更像是位长辈。

    她道了声谢，眼中紫意一闪而过。

    艾妮熙德便顿觉身体大好了，甚至潜藏体内多年的隐疾也尽去，她内心感叹真是神仙手段，面上的笑更浓几分。

    “尝尝看。”

    两人对坐，如今食物之类的东西对凯莎来说，往往取决于是和什么人一起食用，必要性倒排在其次。她礼貌性的动筷，但味道却出奇不错。

    “美味佳肴。”婷阅小说网

    听到评价，艾妮熙德笑了笑，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倒比昨日融洽太多。

    “虽然我至今不知该怎么称呼你，费雷泽也没有你的传说，但贝拉能和你成为朋友，我由衷高兴。”说着，她顿了顿，换上敬语:“冒昧一问，您是天使之王？”

    她没见过天使之王，只是一些非常古老的典籍上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她连夜翻了翻，发现凯莎出现时的情形和那典籍所述很像，故有此一问，也是好奇，费雷泽流传最广的还是雷鸣战神与烈火战神的故事。

    “我不是。”凯莎看她一眼，摇摇头，指了指远处与铠甲挂在一起的细剑，“她才是，而且她一直守护着你，甚至不止她，如果有必要，大概除了我和寥寥几位天使之外，整个天使文明都将为你降临。”

    “……”

    简单几句话便将艾妮熙德给干沉默了，这话也太唬人了，她自觉自己可没这种殊荣。诚然，她以女子之身成为一国共主，也以此为傲，但要说能让传说中的天使为自己兴师动众，她梦里都是不敢想的。

    凯莎见她不信轻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你当这次天使为何齐聚艾兰城？哪怕我不来，也自有其他天使来救你，我没有唬你的必要。”

    艾妮熙德呐呐无言，沉默片刻，她试探道:“我很特殊？”语气疑惑。

    “是有一些，有个对天使很重要的东西选中了你，当然，如果你没成长到足够的高度，它也会选中别人。一国之地还是太小了。”

    “……”

    信息量太大，艾妮熙德觉得自己恐怕一段时间内很难消化完毕。

    凯莎的声音继续传来，宽慰道，“不过不必太上心，也不用有压力，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未必是好事，只当随意闲聊即可。”

    艾妮熙德缓了缓，调整过来，开口道:“您这……算是泄露天机？”

    凯莎咂咂嘴，“算的吧，不过没被阻止，说明无伤大雅。”

    “……”艾妮熙德嘴角微抽，心里嘀咕一声您还真是任性。

    见她无语，凯莎笑笑，转而说道:“我与贝拉同辈论交，如果是出于感谢，那我受便受了，平常时候还是少用敬辞，至于我的身份，你知道或不知道都无作用，因为我既不会守护你，也不会守护费雷泽。”

    听完她的话，艾妮熙德深深望了她一眼，略显沉重的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接着，两人安静用完早膳，有人进来收走餐具。

    凯莎口腹之欲得到满足，眉眼间更温顺起来，她静待艾妮熙德开口，闲聊完就该谈正事了。

    安静片刻，艾妮熙德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有悖天使信仰，所以想和您谈一下……我打算，同恶魔交涉……”

    “……”凯莎闻言指尖敲敲扶手，眼皮微抬，言简意赅道:“理由。”

    艾妮熙德道:“这片土地经不起再一次的战争了，再打下去，不会有人受益，我不能因为个人信仰，而让子民遭受更多苦难。”

    说着，她起身来到窗前，面露迷茫，“而且，为何恶魔会越来越多？说来惭愧，虽然天使一次次的帮助我，但我的信念却动摇了。”

    凯莎面色不变，淡淡道:“做为国王，你是否想过说出这些话的后果？如果艾兰王国因此失去天使庇佑，你又该如何？”

    “……”沉默片刻后，艾妮熙德眼神逐渐坚定，她转身直面凯莎，铿锵道:“那便失去！本王并不觉得自己会错，我的国家子民并不脆弱，哪怕没有天使，它也不会就此分崩离析。”

    对此，凯莎不置可否，也不接话，反而没头没尾道:“你对恶魔怎么看？”

    艾妮熙德回道，“以前认为恶魔都是丑陋的怪物，我为能打败他们，俯瞰他们丑陋的面庞为荣。”

    “嗯，还有呢？”

    她情绪逐渐激动，“后来又打了很久，麻木了也见得多了，然后在某一刻突然就想起来，原来他们也曾是我的子民。那天，我亲手将剑刺进了一只恶魔的体内，甚至那剑是他的，我徒手夺过了他的武器，踹倒他，他死了，我活了。但你知道吗？他是恶魔，却拥护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但我，应该笑吗？是该笑吧？甚至该为此光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