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你来我往，李陵站在沙盘，沉着面对苏定方。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从红崖郡越过的步卒越来越多，姬信大军后退，这时，朔方郡一万破虏营杀出，搅乱整个战场。

    李靖中军纹丝不动，一万破虏营如绞肉机般，斩杀一万五千人，而自身剩余六千，缩回朔方郡。

    这一战，又拖了三天。

    黄道县浮桥建好，两万骑兵追着姬禅，在代国绕圈。

    姬禅分兵，自身带领两万阻击，马付波率一万继续烧毁粮食，阻扰大军粮道。

    程咬金提醒道“小子，你这样不管不顾烧毁粮仓没用，我代国二十年没有兵事，国库充足，你一边烧，我们会去别国购买，拖得越久，到了夏天，可收获新的粮食！”

    姬禅笑笑，“我承认，但这不是重点，我拖住二十万大军一个多月，多场大战，两军疲惫，我一千农民武装可破怒古台一千五百骑兵，我手里有百姓，就不怕消耗！”

    李靖道“你烧我粮道，但你的粮食从何而来？”

    “大将军可能不知道，小子从漠北归来，就安排人四处卖粮，两县弹丸之地储粮二十万担，商队还有半个月回来，到时候估计会有三十万担，鸡鸭鹅十余万只，马料七万担，肉干可供整个望北军连续作战三个月。”

    几位老将军满脸不信，你没事储存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三十万担，能支撑七八十万人一年有余，还有鸡鸭鹅等，几人没有忘记，现在漠北姬禅说了算，那里的牛羊更多。

    子云心忽然道“靖叔叔，确实是，我之前也在纳闷！”

    “你猜到会有今天？”李靖紧皱眉头。

    姬禅摇摇头，“我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禀信一个原则，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李靖死死盯住姬禅，这很不符合常理，冲入代国不求攻城，只摧毁粮仓，之前还储备那么多粮食……

    他不得不谨慎起来，问道“朔方郡粮仓大概有多少？”

    姬禅心里冷笑，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不瞒大将军，就算你围城，朔方郡粮仓可供几十万人半年左右。”

    “善！”李靖点头，“那我中军出动，攻打朔方郡，你只有五千守军，我中军还有五万人出征，必带五千辎重，里面有攻城器械。你猜，朔方郡能守多久？”

    张良和毛仁站了出来，朔方郡由两人守。

    另一边，程咬金已经率领三万人从红崖渡河，李陵仅剩一万人，没有正面抵抗，在草原带着程咬金兜圈子。

    代国这边，百分之六十的粮仓烧毁，良田被践踏，姬禅两万大军与徐茂公四万人，加两万骑兵纠缠，最终败北。

    姬禅被斥候营救出，与马付波汇合。

    徐茂公冷笑道“现在，你在代国的骑兵还有一万两千人！”

    姬禅一脸凝重的点点头，立刻选择远遁，继续烧，继续伏击粮道。

    李靖攻打朔方郡，这边的渡口没人守，苏定方成功渡河，和程咬金合兵一处，李陵被四万人困住。

    最终战死！

    望北城还没修建完成，城墙仅有三米高，面对程咬金和苏定方的合力攻城，萧何在残垣断壁中竭尽全力呐喊……

    这个时候，姬禅忽然道“几月了？”

    李靖沉思一下，“六月！”

    “哈哈！差不多了！”姬禅将一个包袱扔到沙盘上，黄褐色的虫卵四散。

    “你们……输了！”

    军心，是古代战争核心，两军正面碰撞，死的最多的不是最前排，是后边的践踏，是军心不稳，被骑兵冲散后追击时的屠杀。

    一个合格的将领，想要稳住军心很容易，但没有粮食的将领，回天乏术。

    李靖猜到姬禅在拖延时间，关键一点就是粮食，这才掉头打朔方郡，里面有大军维持几个月的粮食。

    但一切都晚了，面对铺天盖地的蝗虫，只有用华佗秘制的草药，才能避免粮仓被吞噬。

    李靖不是败在人祸，而是败给天灾。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北征时，我被拓跋阔围困，修炼了一里长冰墙，挖蓄水池时，当时地面很硬，兵卒一锄头下去，全是虫卵！不只漠北，还有红崖郡，还有朔方，如果大将军不信，出门找个地方刨几下。”

    “所以你大规模屯粮，驱赶十万鸡鸭？”

    见姬禅点点头，李靖拳头砸在沙盘上。“你知道你的行为，会死多少老百姓吗？”

    与伯邑考同样的悲天悯人，姬禅冷笑一声“把消息告诉你们？我只有弹丸之地，钱不过千万，粮价一旦居高不下，我如何和你们争抢？你们代国百姓是百姓，我平安县人就不是百姓了？”

    李靖青筋暴跳，眼看就要发作，程咬金赶忙道“其实，没有虫灾，我们也输了！”

    众人一怔，他缓缓道“刚才萧何出去找我，一百坛望北酒，我打算背叛代国，投降望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