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随我去执事堂。等拿到杂役弟子的令牌，就可以下山去了。”

    叶凡背着剑，径直走向远处的静心亭。也无多余的话说，甚至都没有去看那短打少年一眼。

    李清也不在意，双方毕竟差点大打出手，能不互相骂娘都不错了。李清消失在视线中后，周道元才“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边上的田七不解，忍不住问道：“当家的笑什么呢？”

    周道元这才止住笑声，冷冷扫了眼田七，但并未说话。随后，田七又皱着眉头自语道：“那小子还真是好运气。闯了祸不但没遭殃，还得了一个肥缺。他娘的，替太微剑宗做买卖，谁敢不给面子？摆明了拿麻袋装银子的好事，咋就没落到我田七头上？”

    男人一副错失了金山银山的失落表情。

    “哼，肥缺？还想拿麻袋捡钱？我说老四啊，你是猪肉蒙了心，还是脑袋被驴踢过？一个干脏活累活的杂役弟子，人人都可以骑在他头上。你要是喜欢做，我也可以让你去执事堂，领块腰牌！”周道元望着不远处的围观人群，冷笑不已。

    田七浑身一颤，这才回过味儿来：“当家的……不不，仙长的意思是。卓宗主他，故意让那小子难堪？”

    “哼，你还不算太笨。什么俗世弟子，不过是些干杂役的废物罢了。拿一点点散碎银子，受人冷眼的买卖，你做吗？实话告诉你，那小子得罪了卓宗主的徒弟，当众把那位刑部尚书的公子打得奄奄一息。如此行径，等同于打他卓步凡的脸。之所以不怪罪，无非是看了某些人的面子罢了？”

    “那个脑袋被驴踢过的小娃娃？”田七恍然大悟。

    周道元再次暼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迎仙殿二楼，执事堂。

    虽然已经入夜，但殿内灯火通明，十几个身穿白衣，但并未佩剑的年轻男子正不停的四处走动着。每个人手上都有大量经卷，似乎是在整理些什么。

    李清跟着叶凡来到了一位老者面前，那是一张靠窗的长桌，老人须发皆白，正坐在窗前抽着旱烟。

    叶凡见了老者，先是恭恭敬敬作揖行礼，道了声“见过堂主”，随后才说明来意。

    老者听明白后，从上到下打量了李清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一个将死之人，卓宗主为何要留他？我玄天剑宗……咳咳，我太微剑宗，什么时候成善堂了？”老人质问道。

    叶凡闻言，脸皮微微一颤，却是以聚音成线的本事，大致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老人突然大笑道：“什么？那瓜娃子连宗主都敢骂？哈哈哈哈，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叶师侄啊，等哪天有空了，你可得带我去长长见识。我倒要看看，这个敢骂卓步凡的瓜娃子，有没有三头六臂。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老人表情浮夸，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或许是过于激动，吸入口中的旱烟太多，又很快咳嗽了起来。

    叶凡就在一旁赔着笑，恭恭敬敬的，也不说话。

    李清等了许久，见两人压根没搭理自己，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将死之人？

    我李清，怎么就不能活了？

    少年正欲开口，老人却突然停止了咳嗽，猛地看了过来。

    “小子，心里头有怨言？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个杂役弟子屈才了？像你这样的人中龙凤，就该做那内门弟子，修剑仙大道，对不对？”老人目光凌厉，语气森然。

    李清摇头，神色平静道：“卓宗主让我做个俗世弟子，让晚辈能有个容身之处，晚辈十分感激，并无他想。如果前辈非要觉得我心中有怨言，那晚辈也无话可说。”

    “哼，伶牙俐齿。行了，不就是个杂役吗？拿着，这块令牌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令牌上边刻的字，却有万钧之力。到了下山，可别打着我太微剑宗的幌子招摇撞骗。”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令牌，呈四方之形，约莫半个手掌大小，通体铜锈色。

    李清接到手上，顿觉冰凉，令牌看着不大，但极重。正面刻有四个道家铭文，李清看不懂，想必是太微剑宗的意思。反面则刻了一把剑，样式有些模糊，应该是有意为之的。

    老人继续道：“我太微剑宗刚刚立教，正式弟子不多，这段时间，你就先去山脚下的杂货铺帮忙。有个掌柜叫陈学礼，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每隔半月上山一趟，把迎仙殿打扫干净了再走。按照规矩，三年后，杂役弟子可通过考核，晋升为外门弟子。当然，对于你，有没有这个规矩都一样。”

    老人说罢，又把旱烟叼进嘴里，吞云吐雾起来。

    叶凡再次朝老人作揖，带着李清退出了大殿。此后二人也无话说，行直楼下，叶凡见少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皱眉催促道：“现在就可以下山去了，半个月后，宗门会有飞剑传书命你上山。届时不要误了时辰，便可无事。倘若在山下犯了门规，自有执法堂弟子找你核实。这是宗门律，拿回去好好供着！”

    男人从袖口里甩出一本经书，青皮黄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