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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国栋接了好几个电话。有一个是丽红打来的。丽红问他在哪里？他说，在逛夜市。她说，可以来接我吗？我想要你陪我喝咖啡。她明知道他不会和她单独去那种场合，这么说，其实是想要他载她去兜风，甚至载她去那座温情绵绵的水库。

    伍国栋心里一阵燥热，急走了几步，离兰兰远点了，声音也放低了说：“我今晚没时间。”

    丽红在电话里笑，说：“还是很忙吗？”

    伍国栋说：“也算是吧！”

    他告诉她，小姨子今天来了，自己正带着她四处走走。丽红也通情达理，说那就改天吧！然后，不无挑逗地说，先让你休休息。伍国栋就小声说，我还怕你啊！貌似求饶的是你吧？叫我不要那么用劲的是你吧？丽红就在电话里骂他不要脸！

    另一个电话是黄健壮打来的，他说，我老婆煲了海带绿豆糖水，是你过来吃，还是拿过去放你家里？伍国栋说，我这两个人。黄健壮早知道兰兰要回来的消息，所以说，兰兰回来了？伍国栋没回答他，只是说，还是我们过去吃吧！

    还有几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

    兰兰就说：“下班了，还有这么多事找你。”

    伍国栋笑着说：“没办法，科技进步了，有了这么个东西，就二十四小时都在值班了。”

    兰兰说：“所以，国外好多人都不愿用手机。有时候，方便了自己，同时，也方便别人，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都不行。”

    伍国栋说：“中国人不只是拿它当电话，还拿它显示身份，有这么一块东西，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兰兰说：“中国人就是虚荣，外国人要实在得多。”

    回家前，他们去黄健壮家坐了一会，吃他老婆玉芬煲的海带绿豆糖水。兰兰对黄健壮和他老婆说了好多感激话，感谢他们照顾她姐夫和小军。她还回家拿了些礼物送给他们，说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只是买了一点朱古力、几件女孩子穿的衫裙，也不知合适不合适。玉芬说，这兰兰比她姐还会说，比她姐还懂世故，比她姐还漂亮，直夸得兰兰满脸羞红。

    到了家，已经十点多。伍国栋说，休息吧！这一路上，你也累了。他就回了主人屋。主人屋的面积很宽大，占了整个居室的三分之一，不仅有卧室，有卫生间，还有一阳台。妻子去世后，伍国栋回到家，更多的时间就呆在这主人屋里。他冲了凉，看了一会儿电视，关灯睡时，却见客厅的灯光从门缝渗进来，就开了门出来，只见兰兰穿着睡衫睡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确切地说，兰兰是坐在那双手抱膝，眼瞪着电视发呆。

    伍国栋问：“在想什么呢？”

    兰兰看他一眼，脸红着不说话，只是说她的时差没倒过来，一点睡意都没有。伍国栋就想陪她说说话，在她身边坐下来，只是一小会儿，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忙移开坐到另一张短沙发上。

    她问：“你怎么了？”

    他说：“我闻不了太浓的香水味。”

    她说：“我另换一套睡衫睡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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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忙拦住她，说：“没关系的。应该多闻闻，闻得多就习惯了。”

    兰兰又坐下来，还是双手抱膝，摇晃着身子，说你刚才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你可不准笑。她并没等伍国栋回答，又说道，我在想我的初恋情人。准确地说，是我暗恋的初恋情人。她脸上很平静，双眼看着地板，说我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本来，我想大学毕业后，才向他表白，不管他喜不喜欢我，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我都要向他表白。但我还没有毕业，他就结婚了。

    伍国栋问：“你不是因为他，才一直不嫁人吧？”

    兰兰说：“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没找到比他，或者和他一些好的人。”

    伍国栋说：“不会吧？国内找不到，国外也没有？”

    兰兰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就是这么命苦！”

    伍国栋想了想说，不是没有。我想，是你把他理想化了，现实中的他未必那么好。比如说，碰到一些事，你会推测，他会怎么对待呢？他会怎么处理呢？你就想，他怎么怎么对待，怎么怎么去做，其实这些都是你希望他那么对待，那么去做的，是你把你的主观意愿强加给了你头脑里的他。渐渐地，你就把他理想化了。遇到别的男人，你就会把他当成一个标准去度量你认识的人。他说，你这样很不实际，你不能拿你理想化的标准去度量现实中的人。

    兰兰说：“不是这样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像个好男人。”

    伍国栋问：“你一直都在关注他？”

    兰兰岔开了话题，要伍国栋陪她喝酒，说喝点酒有助于睡眠。她过关时，带了一瓶进口蓝带。伍国栋开玩笑地说，要不要把灯也关了，点支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