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吗？”

    言峰绮礼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恐怕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既然其它Servant都已经消失，那么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便是我们。绮礼，若是圣杯能察觉到真正胜者的愿望的话，眼前的场景就是你心中渴望所的存在。”

    环顾着四周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满目疮痍的景象，那宛若魔鬼跳动着的火舌、末日降临般的残垣断壁，还有那隐约从远处传来的哭泣声、哀嚎声，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人如此心情愉悦，赏心悦目。

    “……”

    “哈哈……哈哈哈……”

    “太棒了，多么令人绝望，为什么这样扭曲？为什么这样污秽？我究竟算什么！？心中所渴望的竟然和二十多年所信奉的背道而驰？”

    无法克制那满溢而出的感情，言峰绮礼绝望地大笑着，直至自己都喘不过气来，才缓缓停下。只有这种难以承受的揪心和悲苦，才能让他切实感受到自己真实存活于世。

    “你满足了吗，绮礼？”

    看着笑到脱力，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的神父，吉尔伽美什平静地问道。

    “不……还没有，这还远远不够。的确，我那一直追问的人生终于获得了答案，但解开的过程却被忽略了，这要让我如何去接受？”

    此世全部之恶（Angra Mainyu），言峰绮礼心中暗忖着，如果那样的存在真的诞生的话，说不定还能推导出更加完美的解释。

    “这个能得出如此怪异答案的方程式，其中一定存在着能明确解释的道理。不……是必须要有。我必须去追问，必须去寻找，哪怕用尽这一生。”

    自己总有一天会再次来到此世全部之恶的面前，再次亲眼见证它的诞生，以及它所存在的价值。

    “真是个不会让人感到厌倦的家伙，也好，就由我吉尔伽美什你怎样贯彻你无畏的求道信念吧。”

    英雄王看着言峰绮礼脸上肆意狰狞的狂笑，满意地认可了自己Master的回答。

    “嗯？”

    忽然，言峰绮礼用眼角察觉到一个熟悉的刻骨铭心的身影。

    他身上略微有些破旧的风衣被跳动的火星点燃出了几个破洞，浑身沾满了灰尘和被熏黑的污迹。踉踉跄跄地在燃烧的街道上彷徨着，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重要的事物，为此甚至不惜可能葬身火海。

    “是来杀我的吗？那就迎战吧！”

    重获新生的言峰绮礼战意凛然，毫不畏惧地与这个宿敌对视着，之前的战败使他十分不甘，这次不还以颜色他是决不会罢休的。

    只可惜卫宫切嗣现在急着搜救幸存者，压根没打算理会黑衣神父，视线在他的身上扫了眼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仿佛言峰绮礼就是一堵透明的空气。

    反倒是紧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礼貌地露出了微笑，并向神父颔首示意。

    “……”

    满怀斗志却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回过神来，言峰绮礼才发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闷。

    这个曾经的宿敌已经被恶魔所榨取干净，只剩下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无法再与自己战斗了。他现在一定是在寻找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安慰的幸存者吧，为了拯救他人却招致毁灭，简直愚蠢透顶。

    说起来可笑，作为圣堂教会代行者的自己，这些年清除异端而拯救下来的人，说不定比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卫宫切嗣还来的多。

    言峰绮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将这个男人抛之脑后，现在的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怎么了，绮礼？”

    吉尔伽美什注意到了神父表情的变化。

    “没什么，我们走吧。”

    ……

    天空中已经酝酿许久的乌云，终于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废墟中零星燃烧着的火苗也渐渐被熄灭。

    神情恍惚的中年男人依旧在荒凉的断壁残垣中游荡，试图找到半点生者的痕迹，而李唯也是亦步亦趋地跟着，等待见证卫宫士郎的诞生。

    “那片区域已经搜完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扯了扯漫无目地的卫宫切嗣的风衣，李唯无奈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用点脑子，说不定他在某个区域重复搜索时，又让几个重伤者错过救治时间。

    第104章 我只是觉得，天真高啊

    没有抗拒，卫宫切嗣漂浮无力地挪动着脚步，继续向另一个方向前进。突然，他看到远处的碎石瓦砾中，举起了一只稚嫩的小手，仿佛想握紧天空般直伸着。

    从那微微发颤的手指可以看出，那不是焦尸，而是真正的幸存者！

    仿佛像是看到上帝恩赐的救赎之光，狼狈落魄的男人在废墟上飞奔着，哪怕中途被杂物绊倒了数次，弄得灰头土脸也毫不在意。

    他跪倒在掩埋着幸存者的石堆前，拼命地用自己双手去挖掘着，丝毫不顾上面还未消散的炙热，哪怕指甲外翻、血肉模糊，他还是锲而不舍地将小手旁的水泥块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