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凛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方莫名从幽魂的形态变成真的人类那样。

    有体温有心跳。

    不再会被其他人无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夏油杰除了开始对凛作出这条判断外，就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探究。

    说其原因, 不外乎是不敢深入。

    既然四宫凛的存在不是自己的潜意识, 也不是幻觉, 那就不可掌控。

    于是他选择了放任对方不再属于他一人。

    果然只要凛能被看到, 大多人都会相当喜爱他，包括分明受过伤的菜菜子跟美美子。

    让他放下心的是, 自从出现在他身边后，凛还是这样跟在自己周边，没有离开的打算。

    四宫凛的行动让夏油杰安心了些。

    但出于直觉，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跟行动告诉四宫凛。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凛就跟以前的他一……不, 可能对方完全就没变过吧, 变了的是自己。

    夏油杰回忆这两年，他做过的任务数不胜数，在这段时间内吞过的咒灵也是，被保护的人恐惧指责、或者亲眼见到他们因为自私而迫害同类也是。

    多到足以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摧毁, 让他产生出“我所保护的就是这样的人吗？”、“咒术师拼上性命保护的就是这群人吗？”的讽刺想法。

    再加上九十九前辈的引导。

    这些念头最终在看到两个年仅五岁的女孩, 就因为她们天生拥有天赋能够看到咒灵，就被村民们用兽笼关着虐待、同时进行语言暴力的场面爆发了。

    一夕之间观念反转。

    曾经想要保护普通人的念头尽数破碎。

    “普通人全部去死好了”

    “如果不是他们根本不会产生这么多诅咒，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咒术师因为诅咒而死亡”

    毕竟咒术师是不会产生诅咒的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同时也是害怕自己下不去手，夏油杰在召唤出咒灵的瞬间，他便把屠尽村民后的再下一步要做什么都想好了。

    计划如同正在行走的命运之路，在这瞬间拼凑搭好, 只差他抬脚走上去。

    他要斩断自身在普通人中的羁绊。

    ……啊, 也没什么羁绊。

    非要说的话只有双亲, 所以只需要把父母杀掉，那他就再也没有退路，不再有人能阻止他，当然，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软弱的感情会影响行动。

    为了能够成功，这些都是必要的。

    再然后，被他救下的两个女孩就会是他新的家人，同时也会是同一理想的同伴。

    夏油杰将迈上这条新的道路。

    ……或许是绝路吧。

    他也隐隐约约有这么察觉。

    可这又如何呢。

    长期积攒的失望与绝望让情绪被压至低潮。

    他真的对人性彻底失望，失望到不再抱有期待，失望到他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这样恶心，现实就完事如此，不管在哪总有卑劣的人存在。

    就算意识到错，那又怎么了呢？

    他所决定行走的路，对他来说就是正确。

    他已经不愿再相信普通人当中有什么善存在，也不愿再保护这些既弱小又恶心的存在。

    是啊。

    咒术师那么强，强者为尊，为什么自己限制自己呢？

    让这个世界不再有诅咒，让以后的大家不再受看不见的生命危险，让咒术师不再需要去拼命战斗，那就干脆把普通人全部杀死吧。

    当然一个个来那也太累了。

    夏油杰想清楚并要执行的是新的目标，而不是让自己变成杀人狂。

    就好像想要除掉一个蚂蚁窝肯定不是一只只去碾死蚂蚁。

    所以要变强，要制定计划，同时确保最佳行动时机无人阻止。

    真好笑啊，悟肯定不会放的不管的吧。

    那家伙太强了，前期最好不要被他发现。

    夏油杰无论何时会选择自己一人承担，所以他不会去引诱五条悟跟自己一起行动，当然也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思绪间，夏油杰脑海中还闪过一个名字。

    ‘凛’。

    那个曾说肯定还会再见面的好友的模样在眼前闪过。

    自己在想什么呢？

    那会眼前是那些村民的丑陋神态，夏油杰抬起手来。

    这是个潜意识的动作。

    说不定他确实是想被人阻止的。

    毕竟，下命令杀死这些根本不是咒术师的村民，那是多么简单的事啊，就跟小孩踩死蚂蚁时一模一样。

    他连指尖都不用动。

    只需要想一想这片村落就能变得血流成河。

    他确实以为自己能够看见那样的盛状。

    那些腥臭的血液会渗入这破旧的木地板中，腥气即将充斥嗅觉，入眼的也将是铺天盖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