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苟苟的眼神黯淡下来，娇小的脸蛋上写满了伤心。

    小心翼翼地撕开糖纸，就好像手里握得不仅仅是两颗快化了的大白兔奶糖，而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宝贝。

    “阿诺，给。”

    她把一颗糖递到阿诺嘴边。

    钉子忍不住出声提醒，“犬不能吃糖。”

    “为什么？”湛苟苟歪着脑袋，萌萌地看他。

    钉子被小姑娘给萌到了，脸红，“含糖高的东西吃了会影响它们的消化，造成肠胃的负担。而且奶糖容易黏在犬只的牙齿上，对牙齿造成伤害——”

    湛苟苟继续歪头。

    麻子脸在说什么？不懂咩！

    “……总之人吃的东西阿诺它们要少吃，最好不吃。我们军区有专门的营养师搭配军犬的饮食。为了确保它们的安全，是严格禁止外人投喂食物的。”

    “外人？”湛苟苟的头歪过来，又歪过去。然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湛凛，萌萌地问。“叔叔，苟苟是外人吗？”

    湛凛眼尾一挑，顿时有一道幽凉的视线朝钉子后背射去。

    嗖地一下，直插脊椎。

    钉子：……

    湛苟苟又转向正对着她亲热地甩尾巴的阿诺，糯糯：“阿诺，我是外人吗？”

    “汪！汪汪！”

    阿诺转身，冲着钉子呲牙大叫。

    钉子默默后退了两步。

    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大威胁他，连阿诺也凶他。

    他这是做错了什么啊他？这明明就是他们军区的规定啊！

    “叔叔，苟苟不是外人。苟苟能喂阿诺吗？”湛苟苟眨巴眼，继续萌萌哒地问。

    那小眼神，带了点小乞求。

    小姑娘的眼睛原本就大，巴掌大的小脸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瘦弱和苍白。唯有那双眼睛，不论受了多少困苦依然乌黑明亮。像是一汪不染杂质的溪水，清澈见底。

    这么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仿佛酝着一池水光。

    湛凛觉得心头从未有这么柔软过，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只能喂一点点。”

    “好哒！”

    小姑娘顿时就高兴了，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接着转头，对着钉子做了个鬼脸。

    “哼！”

    钉子：“……”

    老大，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老大了！

    军规呢？铁纪呢？

    以前他们犯错，可是要被揍的啊！

    可一到小姑娘这，就这么没原则了吗？

    真是看错你了老大!

    “阿诺，大白兔，好吃。”

    湛苟苟眼神很温柔地看着个头比她都大的阿诺。

    阿诺伸着舌头哈吃哈吃，一口咬了过去，却是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手指。

    吧唧吧唧两下，没了。

    舌头舔一圈，再舔一圈。

    有点意犹未尽。

    可是看一眼旁边的老大，它的两只耳朵就垂了下去。

    算了，老大好可怕，还是还不吃了吧。

    它咕咕地叫了两声，额头在湛苟苟的手上蹭了两下，亲昵地趴在了她的身边。

    相依偎的姿势。

    湛苟苟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脑袋。挂着泪痕的脸蛋上，笑容越来越大，逐渐驱散一整天的阴霾。

    可是湛凛知道，小姑娘心里的阴云却是驱散不掉的。

    因为她刚刚失去了她的兄弟，她的家人，她的同类。

    这会是伴随她一生的伤痛。

    “小宝贝，两颗奶糖。一颗给了阿诺，剩下那颗能不能给我尝尝？”墨非白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湛苟苟立刻防贼似的身子向后倚去，小手藏到身后，气呼呼，“不给你。”

    “别啊，咱们是好朋友了不是？”墨非白顶着那张小白脸讨好。

    湛苟苟脸颊都胀鼓起来了，“就是不给。”

    “那你要给谁？”

    “哼！”

    小姑娘哼一声拿出奶糖。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剥开糖纸，然后，一把塞进了自己嘴里。

    吧唧吧唧。

    大白兔好好吃哦！

    众人：“……”

    “噗！哈哈哈哈……原来剩下那颗，是给自己的啊！”墨非白笑得直不起腰来，偷看一眼脸色铁青的某人，笑得更大声了。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小姑娘心里，进不了前三啊。”

    两颗奶糖，小姑娘原本的打算是留给阿黄。

    因为阿黄在她心里的地位无可取代。

    阿黄没了，她自然是把奶糖给了同样和她共患难过的阿诺。

    然后，就是她自己。

    湛凛连一颗奶糖都分不到，说明他在小姑娘的心里，要排在阿黄，阿诺还有小姑娘自己之后。

    湛凛的脸色有点臭。

    斜眸睨了一眼靠在湛苟苟身上还在吧唧大嘴的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