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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告皇上得知，四阿哥弘历半月前到密云大营。十六王爷告病回京，现今营内由四阿哥一人主理。”魏铁驴现今是侍卫副总管，官倒是大了，仪表风度没长进，破锣嗓子越发尖刻起来：“只是出了点事情，兵部想必还没给皇上报来。奴才这里一些老兄弟的私信，遣了亲兵快马送到京城里，不知道方不方便跟主子说。”

    “你个瓜蛋子，何时变的这般婆婆妈妈！有什么话就说，难不成弘历搞砸了差使，叫底下人跟你打边鼓，想要回来么？”老魏虽然杀人无算，其实是个实诚人，从来没有因私跟我唠叨好处的，也爽利痛快，今日却是不寻常语气。

    魏铁驴一个顿身，颤颤巍巍扑到我脚前，哭道：“四爷杀了我们三个弟兄！都是跟主子青海爬出来的好爷们！主子，现在密云那里人人自威，就惶恐下个轮谁，实不知哪日刀子下来。弟兄们不敢直接给主子来信，托我跟爷求求情，把四爷招回来吧。皇上啊，他们从沙场上跟爷出来的，给大清朝流血掉肉情分，您就照拂他们下，留下孤儿寡母的，奴才也心酸。”通通地只是磕头。

    “军中无父子，弘历虽然是我的儿子。枉了人，我也砍他脑袋！什么事？难道他无故就开罪人么？弘历给他们定什么罪？你起来仔细说。”

    魏铁驴却是依旧跪在地上，只抬起头来说道：“主子，死的就是死了。我们也不求皇上给几个弟兄平反。求皇上念在往日情分上，给余下的弟兄们些安生日子过，省得大家伙儿每日提心吊胆的。出操上兵都战战兢兢，不敢半分有差错，生怕四爷许就寻个借口杀了。他们跟十六王爷也偷偷保过，王爷只是充糊涂，不得已才跟奴才说的。皇上，奴才平素老实，也没给皇上添过烦，四爷是贵胄，我们命不值钱。求皇上留个种子，异日有战事，也能有他们出力。”

    “莫说废话！犯了什么过错？你实打实说！”

    “他们打了四爷。”魏铁驴结结巴巴地道：“主子知道，军中不比其余地面，没功夫压不住场面。四爷没在军营里头呆过，一身子的京城作派，几个亲随也是狐假虎威。吃饭也不跟兵士同灶，只是在酒家另定。十六王爷原劝过他，只是不听。前几日大操，几个四爷奴才晚了卯不说，还骂骂咧咧的，当值人打了几个的军棍。本来该着杀头的罪名，也是看四爷的面子。哪想到隔日四爷就来大发雷霆，说他们目无上官，乱行军法，两个求情的连带要绑。您知道的，凡是主子带出来的兵，都是火爆脾气，一听这话就不对劲了，方顶撞两句，四爷一光火，就出了事情。四爷没身手，三下两下就倒了。其实都不敢使劲。。。。。”

    “哦？弘历是当时作法还是事后报复？”

    “军中的他支使不动，显见着理亏。说当时就拂袖而去，请了十六王爷的亲兵，第二日才杀了的。”

    原地转了几个圈子，我淡淡地道：“老十六怎么说？”

    “十六王爷跟四爷发了脾气，说要上折子给皇上。底下群情激愤，只是碍着皇上威仪，十六王爷又跟大家言说，才勉强平静下来。接连下去，四爷每日吃宿在营中，也不见了几个跑腿的，供着皇上令箭在堂上。跟大家一起操练，严明军法，只是弟兄们当日都得罪过，四爷秉性又没深浅，都怕。”

    “我不能听一面之辞，等弘历和老十六奏报上来再说。内库银子你去支取三万两，给几个弟兄家人分了，就算我私人一点心意。”

    魏铁驴嚎啕痛哭，扑倒在地：“皇上啊！三个兄弟都没娶妻，似我们这等出身，多是没父母养育的，打小就是孤儿。可怜他们血脉都没传下来啊！”

    “你先回去，若是弘历挟似报复，就是他是我儿子，我也处分他。”冷着脸挥手示意，转身回到屋内。

    弘历素来端稳，既然在我这里发了大话，就不会做些不智的举动，就算是要杀人立威，也不会找这么个时候。以他的性格，说得到，便做得到，万万不会偷懒耍滑。我家门的风气，就是下人也知道规矩，也不会有仗势欺人的奴才。身份在那里摆着，除非傻子，谁敢打皇帝儿子？其中必有隐情。老十六的确跟我说了病，不过时机也太过巧合了，怎生刚病了回家，军营里就乱了锅粥。令行禁止本是应当的，老军务会怕个青柚子？如常演练怕是他们闭着眼睛都不会犯错，弘历未必就看的出猫腻来。

    果然，没几日老十六参奏弘历的折子就到了我的案头，只是没有弘历上书自辩的折子。老十六口气倒也不是十分严厉，这倒叫我费了思量。平白叫人杀了自己手下将官，要没点子动静，以后可没办法带兵。我这个十六弟，脾气也硬得可以，想来不会为一个侄子就荒废了军务。照以前的作派，就是不敢当下杀了，事后也会请我下令交宗人府处置。看来不是魏铁驴讲的那般简单，倒是要派人去看看才好。

    密云大营说起来是我发迹的所在，当年就是在此处，才有了康熙注目。原本看两个儿子的脾性，打划了是弘时去密云的。不是我偏心怎的，历练是要跟着自己长处走的，偏偏弘历紧赶着要去操兵，两人却似掉了个头，结果是都闹得收拾不好。我心中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