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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城只是不停磕头，程知节只当这娃娃吓住了，忙说“莫磕了，莫磕了，你家人如何？可曾治愈？”孤城忙又磕头：“回国公爷，扁神医给开了药，舍妹尚在医馆，已大好了”。程知节有些愣怔，“既如此，为何与铁牛在此撕打？”，这下，孤城脸红了，他磨蹭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双手恭恭敬敬呈上：“我跟小妹昨夜进京，一时无处安身，不知这里是国公爷府上，晚上就睡这门洞里，今早，这位…这位大哥出门，掉落了这荷包，我捡拾了，却因小妹病重，一时耽搁，想着后晌来还，我……我不确定这位大哥是……是府上人，想着……想着……”。程知节一听就全明白了，扭头瞪了一眼程处默，程处默心里叫苦，捡了你就拿着，还个锤子啊，把小爷老底都抖出来了。程知节又转头问：“既有银钱，为何早上不拿出给你妹妹看病？”。孤城涨红了脸：“爹娘教了，非己之财，不与取”。程知节哈哈大笑：“小娃娃还文邹邹的，哈哈哈，好孩子！”，旁边花婶也笑：“真是个好孩子，看着就叫人心疼，功夫也俊，一个大背挎把铁牛就放翻啦”，这下程处默李孤城面皮都发了紫。程知节瞪了眼儿子，甩手把荷包丢过去，喝到：“混账东西，去，陪着去医坊把帐结了，把那小丫头也带回来，晚上在后院安置了”。孤城一愣刚要拒绝，程知节摆摆手：“屁大个娃娃，别学那些酸文假醋，你妹妹病着身体弱，晚上不能凉着”。说完扭身回院，众军汉嘻嘻哈哈也跟着进去了，花婶还笑眯眯嘱咐：“带你妹妹回来，晚上我给熬汤药，给你们烧肉吃”，李孤城又是一个头磕下去，眼里突然止不住的酸涩，终是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去医馆的路上，程处默和孤城都讪讪的，不知如何开口，进了医馆的门，一眼就看见病榻上的羌笛，虽然依旧病怏怏的，但眼睛已恢复了神采，看到哥哥，愈发亮了：“哥哥，哥哥，爷爷说我病好了，咱走不？”，扁松一眼看见后面的少年，忙笑着拱手：“小公爷，有日子没见了，可是要给夫人配药？”。处默打量下羌笛，枯黄消瘦，却眉目如画，病怏怏小猫般弱小，忙转过头对扁松说：“给这丫头诊金结了，需要诊治明天再来，需要开药就开，人我领回府”。扁松一愣，随即明白，笑着嘱咐：“小公爷稍侯，我这就配药，这小丫头伤寒并非一日，仍需服药静养，每三日来我这里扎针，去她体内寒气”。处默点点头，从荷包里取出碎银看也不看扔柜台上。

    去国公府的路上，羌笛趴在孤城背上，乌黑的大眼不停偷瞄着程处默，偷偷在哥哥耳边问“哥哥，他是谁呀”，孤城一阵尴尬说：“这位是铁……铁牛兄”，程处默翻个大白眼，心想小崽子你也敢叫我铁牛？他不知孤城确是不知他大名。羌笛软软的打声招呼——“铁牛哥哥”，程处默一愣，国公府除了他娘他姨娘和花婶，就是他爹和他们兄弟五个，还有一群军汉，阳盛阴衰得厉害。被羌笛软糯糯叫了声，他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要拱手又觉得不对，嘴里胡咕哝，“啊…丫…姑娘…妹妹好”。羌笛格格笑了：“铁牛哥哥，我叫羌笛”。“羌——笛”，程处默心里默念着，整个国公府连一本书都找不见，全府尚武精神，以没文化为荣，他却无端觉得，羌笛这名字真是好听。

    回到国公府，这次却是从大门进的，乌漆的兽头大门，左右雌雄火眼狻猊，张牙舞爪，顶上匾额铁钩银划四个大字《宿国公府》，大门开着，门口几个魁梧军汉正闲聊，中间那个年长些的正是打架时看热闹那个抽烟袋的汉子，陈处默臊眉搭眼嘟囔声：“铁栓叔”，这些都是他爹浴血半生的亲卫，程处默从来不敢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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