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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苍苍水茫茫的谷营乡，七十七师的师部内，蒋纬国、萧浩然以及商统局副局长舒国生等人一起围观着被送来的土肥原贤二的尸体。整具尸骸已经被鲜血给浸泡得浑身湿漉漉，但那张眉宇间还涌动着怨恨、不甘等神色的面孔却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曾经的日本对华情报机构的第三代间谍之王和日本的特工元老，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了的皮囊。

    蒋纬国吩咐道：“立刻对尸体进行拍照，再把缴获来的那些第十四师团的军旗也全部拍成照片，然后印刷成传单，动用空军运输机往还在爪营乡一带负隅顽抗的日军头上以及华北和华中日军占领区内投放。”

    舒国生点头受命道：“是。”

    蒋纬国微笑着道：“第十四师团彻底完了，日本对华间谍情报网也元气大伤，我们赢了。”

    汉斯挤过来插嘴道：“师座、参座，据我所知，土肥原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他性格温厚、不拘小节并且廉洁奉公、没有私欲，他重信义、尚承诺的品质在中国军政高层内也是出了名的。但他最让我欣赏的还是他身上的骑士精神，他严格不允许他的军队在交战区和占领区内烧杀抢掠以及强奸妇女，我觉得他真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越是这样，就越要干掉他。”萧浩然淡淡地道，“比起松井石根、谷寿夫、中岛今朝吾这些屠杀狂，土肥原贤二则更加可怕，因为他懂得收买人心。这种软攻势，比起硬攻势更加令人防不胜防，它会在潜移默化中渗入到百姓的心中，酥化掉我们的反抗意识。日本人对待中国人的态度，就像一群狼正在算计着如何吃掉一群羊。松井石根的观念是一口气全吃完，但这样反而会把羊群逼得无路可退继而奋起反抗；而土肥原的观念则是圈养起来吃一批留一批，让羊群有条活路并且能够继续繁衍下去，这样，狼群就会世世代代都有羊吃。相比前者，后者更加用心险恶，土肥原绝不是什么慈善之人。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那就是征服中国。”

    蒋纬国、舒国生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汉斯也若有所悟。蒋纬国想起了什么，他对萧浩然道：“浩然兄，现在事情都已经顺利解决了，可以把你当初设定的全盘计划都告诉我了吧？”

    萧浩然点点头：“师座，其实只要理清思绪，我的计划也不复杂。无非只有两个可能性，彭天宇是日本间谍，或者不是，除此之外，再找个人监视住他，以便确保局势都掌控在我们手里就可以了。这一点，舒副局座出了大力。”

    舒国生笑道：“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家伙会和土肥原反目成仇，我们的那个特工本来已经做好和他们两个同归于尽的准备了，既然他们河蚌相争，那我们自然也乐得渔翁得利。”

    蒋纬国赞道：“很不错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看向萧浩然，“浩然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彭天宇的？”

    萧浩然回答道：“紫金山战役的时候。工兵部队挖掘了那条在最后关头用以撤退的隧道，当全师转进的时候，彭天宇急切地让你和我一起先行进入，但师座你坚定地要求留下来掩护重伤员撤离，而他也立刻改变立场要求留下来。结果，日军的飞机准确地用航空炸弹将隧道给炸塌了，进入隧道的吉章简副旅长死于非命，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怀疑他的居心叵测了。如果他知道隧道会被炸塌并且要一心想至师座你于死地，那么他的表现就合乎情理了。徐州大突围的时候，我们在师部会议上散播的假情报也果然被日军知晓并信以为真，这也肯定了我的判断。后来，我找到了一张报纸。”说着，萧浩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份剪下来的报纸。

    蒋纬国和舒国生一起好奇地看去，原来是淞沪会战时候的一份《申报》，首页的照片上正是彭天宇，他站在第8集团军第2炮兵旅的重炮阵地上留影，旁边的新闻标题是《国军炮兵部队怒发雷威阻截日军在杭州湾登陆并给予日军重大杀伤》。

    萧浩然讲解道：“这张照片，看似很正常，但是却验证了彭天宇是间谍的身份。他故意在那里留影并让那个记者发布在报纸上，日军情报机构自然轻松地通过照片的背景测量推断出了国军第2炮兵旅的具体位置，继而派遣轰炸机将第8集团军的重炮全部炸毁。”

    蒋纬国和舒国生都恍然大悟。

    萧浩然收起报纸，继续道：“在兰封战役中，彭天宇如果不是间谍，那么日军中了反间计后必然会从西马庄抽调兵力援助城关乡，我军则当机立断地进攻西马庄，断绝掉日军的退路，将第14师团和混成第4旅团全部包围掉；如果彭天宇是日军间谍，那他必然会把我们施行反间计的全部计划和盘托出地告诉土肥原，那么接下来土肥原会如何部署兵力呢？我断定他会进攻爪营乡这个防御空虚的兰封的东北大门。事实正如我所料，日军的这个举动，一来，让第14师团成为了瓮中之鳖，二来，确定了彭天宇是日本间谍的身份。他的卫兵是商统局的人，自然让他的反水和再反水都在我们的监控中。只是他和土肥原自相残杀倒出乎我的意料，但这样也让我们的计划更加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