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正在叫她，这才让她反应过来，看向了对面的人。

    “怎么啦，姐姐？”她下意识的应道，而后反应过来，朝四周看去。

    此时她就跟赤瞳坐在一家小吃店里，身前摆满了各种食物，赤瞳叫她似乎是因为她都没有动身前的食物。

    “怎么了？你不吃吗？很好吃哦。”赤瞳看着对面惊疑不定的黑瞳这样说道：“如果不要的话就给我吧！”

    说着就将手朝着食物伸去。

    “不要！”黑瞳下意识的将身前的盘子端起，往旁边移动，躲过了黑瞳伸来的手。

    “什么关系嘛？”赤瞳见状将手收了回去，“那你倒是赶紧吃啊。”

    “当然要吃啦！”黑瞳下意识的拿起一根肉串送进了嘴里，这美味的感觉驱散了她之前对于周围的不协调感，令她专心开始享受美食。

    随着她快速扫荡着盘中的食物，她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今年的地里收成很好，所以他们家里也格外忙碌，今天是她跟姐姐完成了家里的农活，特地约好出来大吃一顿的。

    而那些如同噩梦一般的腥风血雨，人体改造和精神折磨，都像是隔了一层纱一样，让她记不真切了。

    【果然，那才是梦吧。】她这样想着，又有些庆幸起来。

    吃完美食，一脸满足的姐妹俩手拉着手，朝着家里走去，黑瞳沉浸在这份温馨中，不由得更加握紧了赤瞳的手。

    “姐姐。”她轻声叫道。

    “怎么啦？”赤瞳奇怪的看向她问道。

    “没什么。”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

    “……姐姐。”

    “嗯，怎么啦？”赤瞳带着有点困扰的笑容，朝着黑瞳问道。

    “没有，只是想叫而已。”

    “是吗？真是个任性的孩子。”赤瞳笑着说道，抬起手摸了摸黑瞳的脑袋。

    “姐姐。”

    “是~是~，姐姐就在这里哦。”

    听到了姐姐迁就的声音，黑瞳的内心被温暖所包裹，她贪婪的感受着这份温暖，想要沉浸在其中一辈子都不离开。

    “你……以为……可以……这样吗……”

    在她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原本抚摸着黑瞳脑袋的赤瞳，保持着微笑的样子不动了，不只是她，世界也都停滞住了，唯一能够动弹的只有黑瞳和那个声音的主人。

    而听到这个声音的黑瞳浑身僵硬的转过身。

    然而她转过头去，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身形朦胧，像黑雾一样，只显露着人形的轮廓。

    “你以为在你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够得到幸福吗？”

    不是一道人影而是数道人影，他们同时说话，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不甘和怨恨袭向黑瞳。

    她周围的世界如同玻璃一般碎裂开来，身旁带着温暖笑容的赤瞳变得支离破碎，她无力的伸出手，眼睁睁的看着碎裂的姐姐。

    碎片般的世界很快融入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的血腥画面，她带着狂乱的神情击杀着目标，没有任何的迷茫，哪怕面前是慈祥的妇人和天真的小孩也没有收手。

    “这是……我。”黑瞳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不，不对。”黑瞳突然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他们是令帝国陷入腐败动乱的毒瘤，必须要清除！必须要……”

    突然，她的话语卡住了。

    第50章 如何承受

    自己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他们是妄图颠覆帝国，让帝国陷入深渊的人，是蛀虫，是毒瘤。

    没错，明明是这样的，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她就在这一刻头痛欲裂，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却说不出来。

    她隐隐的感到恐惧，似乎自己在接近着什么会让她彻底为之改变的东西，但她的神志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她想起了她在刺杀一位据说贪污了无数赃款的官员时的景象。

    她扮作无家可归，饿得几乎倒地不起的孤儿，向着这名官员乞讨，当官员向她伸出手的时候，用毒刺刺进了他的心窝。

    她想起了那名官员的眼神，那是怜悯、不信而又坦然的眼神。

    其中唯独没有对她的恨意。

    死前，他张开嘴，似乎说了什么，当时的她没有听清，却在这时的幻象中明明白白的传入耳朵。

    “可怜的孩子。”

    她又想起了自己刺杀一位郡县的太守，据首领的情报，在这位太守的治理下，郡县看似歌舞升平，实则藏污纳垢，繁华之下是人民的累累尸骨。

    可是，这位太守即使在死之前都一脸正气，训斥着黑瞳，让她依靠自己的双眼去看待世界，而不是听从指令。

    黑瞳自然没有理会他的话语，依旧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这位太守死后，这个郡县立刻分崩离析，黑瞳则在一片混乱之中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