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牵起嘴角，露出舒缓的笑意，“陛下，帮助你仍是我身为国师的分内之事。”

    何江南在心底冷笑，表面上仍旧做出感动的神情，然后跟在对方身后，走向那片莫测的海域。

    何江南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没有相信林卫的话，他在思考了一夜后，果断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要直接入林卫的局中，然后从中破局。

    对方的布局从很在之前便开始了。

    既然解决眼睛和身体问题的关键是蕴海珠，那么林卫给齐元安在西域的那条线索便基本上可以认定是假的。

    她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开始撒谎了。

    何江南心中冷笑连连，表面上却像是被对方牵着走一般，安静乖巧，林卫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似是关怀，实际上是防止何江南发觉了什么，破坏她的计划。

    被寒气冻结的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寒流包裹中，就算是何江南周身有结界阻隔，呼吸间还是被寒气侵入胸腔，通体冰冷。

    掩盖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僵硬，修白的指蜷缩了一下，手臂上寸长的伤疤深刻见骨，那是何江南防止自己被香气迷失，而下了狠手留下来的，被厚厚的一层绷带包裹着，避免血腥味或者血水渗出。今日何江南之所以显得苍白萎靡，不是花香的原因，而是失血过多的问题。

    他沉默的走在林卫后面，遥遥抬首，眺望那海域之上，天地连接成一线，像是一道极光似得线。

    “那是什么？”何江南问道，林卫侧身，注视着他白若苍玉，浅若旷野树烟的眸子，同样颜色浅淡的眸子里冰封一面被打破，露出隐藏在其中，深埋的疯狂，理智下的疯狂。

    她莞尔一笑，明明明媚如春花，何江南却觉周身结界消散，全身被寒风卷袭，“那就是蕴海珠所在的地方了。”她轻声道，握住了何江南的手，力道很轻柔，却不容拒绝。

    何江南眨了眨眼睛，忍下因为瞬间转移而翻腾的胃，抬首去看近在眼前，从深蓝如瑰丽宝石的冰面上，拔地而起纵入云霄的光束。

    柔和的白光并刺目，何江南却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光束之中蕴藏的一颗流转不休的莹白宝珠，心道，那就是所谓的蕴海珠罢了。

    果不其然，林卫抓紧了何江南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目光紧紧的盯着蕴海珠，游离于世外的气质被她再也掩饰不住的贪婪和欲望撕扯下，消弭不见。

    “这就是蕴海珠了，是不是很美？”林卫低笑一声，她感觉到光束周围溢散的点点光辉，落在身上极为温暖，丝毫不像是身处于极寒之地一般。

    林卫转目看向何江南，对上其平静的双目，视线游弋在他精美绝伦，宛若天作的容颜上，目光迷离了一瞬，“你父亲，就是在此诞生的，如今我也是算带你回家了。”

    她本以为何江南做起码会露出惊讶的目光，谁知何江南闻言，面上的平静破裂了，目光确是嘲讽的，“何为家？何为父？何为母？可怜我生身父母，却从头到尾来，都想要害我，要算计我，要我生不如死，要我死都不得安宁。”他盯着林卫，眼睫盈了泪，“你说是不是，母亲？”

    “你知道？”林卫的惊讶只出现了一瞬间，她笑了笑，彻底放弃了最后的伪装，“我的孩子，果然聪慧，也不知你从那些蛛丝马迹寻得真相的，但现在已经不了。”她狠狠一拽何江南一个踉跄，却被她又抬手扶了一下，这才没摔掉，却一下坠入了光柱之中。

    “我的孩子，你一定会愿意为我牺牲的吧？虽然你一直活在我的计策之中，可是你终究是一直活到了现在，还登上了天下之高之座，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若是如此，你早就死在了出生之前。”

    何江南陷入光束之中，他想要离开，却有千万条莹白丝线牵住他的手脚，钻如皮肉之中，并不如何的疼，反倒是十分温暖。

    他能感受到这些暖意在他四肢百骸流动，即使不用看，都能知道手臂上的伤口在暖流的帮助下愈合了，身体更是一清，好似满身暗伤病痛都被清除了，双目也更加清明，像是擦干净了玻璃上覆盖着的一层浅浅薄灰。

    何江南一时半会不知这些东西倒是是在做什么了，反正身体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暂时放下走出光束的想法，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卫，“就算是你要算计我，也要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吧？”

    林卫自觉计划已经完整无误的实施，不会再出现纰漏了，闻言柔和一笑，很是耐心地道:“你刚出生时，我把你的神魂在瞬间转移到异界，你在那里长大，得到了异世天道的认可，即使现在回到原本的世界，你也是异世之人，游离于天道之外，天道管不了你。而我逆天而行，起死回生，改写命运，天道无法融容忍我的存在，降下天罚。”

    她嗓音徐徐，语气是温和，然而精密的一环扣一环，乎爱人亲子的计划是冰冷的，吐露出来，也是无情又凉薄，“第一道天罚我让沈离替我受了，可是天道仍是不愿意放过我，所以我只能牺牲你，利用这蕴海珠的特性，将你的神魂洗白成容器，然后将我的神智挪移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