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锦衣卫的手段

    能让东厂和锦衣卫两大头目如此失态，全天下有且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当朱由校的脸出现在牢狱前，魏忠贤差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这么荒诞无稽的幻觉。

    堂堂大明朝的皇帝，万金之躯，怎么可能会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来？

    可他却几乎马上做出了确认，因为朱由校的这双眼睛，是他心底深处最不可能看错的事物。

    这几乎已经成为刻在他血液中的恐惧，回想那日西郊游猎，两条猎犬和一只兔子的生死追逐，直到现在都时常出现在睡梦之中。

    朱由校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魏忠贤不管在人前如何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但唯独站在自己面前，就只能卑微屈膝，老老实实变成一条忠实的走狗。

    像这样的人，不正是为了这点价值而生存的吗？

    “陛下！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牢狱中恶臭难闻，令人作呕，您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屈驾到这里来呢？”

    魏忠贤几乎是匍匐着来到朱由校面前，一旁的田尔耕也照猫画虎，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有丝毫懈怠。

    朱由校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一个是东厂督主，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今天，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究竟给朕把事办得怎么样了。”

    魏忠贤答道：“老奴正要亲自审讯那三名嫌犯，请陛下再多给一些时间，我们定当将刺杀案查个水落石出。”

    “不必了，朕既然已经亲自来了，就要亲自进行审讯。”

    魏忠贤和田尔耕互相对视一眼，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自从天启一朝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例。

    这么一来，岂不是皇帝在质疑自己的办事能力，因此才不得不亲自出面？

    魏忠贤心里不是滋味，但朱由校做出这个决定，是绝对不会收回的。

    田尔耕战战兢兢地禀报道：“启禀陛下，这三名嫌犯被发现各自在城中的铁匠铺，定制了不下十件兵器。”

    “而有关这些兵器的下落，他们却没有办法交代清楚。我们怀疑，这些兵器正是暗中提供给了一帮杀手死士。”

    田尔耕将目前现有的情报，递交给朱由校翻阅。

    不得不说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只不过朱由校看不惯这帮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时常徇私舞弊，栽赃陷害，将一些清白无辜的人屈打成招。

    因此朱由校对锦衣卫并无好感，并且早在心中筹谋着，有朝一日将锦衣卫彻底改造，并且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当前，根据田尔耕的报告，京城中可能存在一股杀手势力。

    此前客氏生辰的刺杀行动，以及王之寀当街被杀，都极有可能是这帮亡命徒所为。

    这个组织行事诡秘，要钱不要命，一旦行动失败个个都会抱定必死决心，绝不留下活口。

    因此即便是报价高昂，却也不失为物有所值。

    朱由校看完这些情报，对田尔耕说：“在锦衣卫的耳目之下，这些人居然还能如此猖獗，你不觉得失职吗？”

    “陛下恕罪，臣一定倾尽全力，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绝不姑息！”

    朱由校目光森然，瞥了魏忠贤一眼，道：“你们一天到晚忙着争权夺利，打压政敌，倒是把自己该干什么正事都给忘了。”

    “给我在这里跪着，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出声！”

    朱由校迈步往前走去，魏忠贤和田尔耕心中忐忑难安，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怎么，那老不死的东西，刚才是突然病发了？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邹子明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刚才魏忠贤忽然倒地不起，他还以为是忽然发了什么病，心里期待着魏忠贤这个权奸最好能一命呜呼。

    朱由校站到远处，将整个人隐藏在竹影之下，昏暗的牢狱中很难看出他的面容和衣着，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他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担心自己，还有没有命能活着离开这里。”

    邹子明哈哈大笑，“你又是哪位，想凭这么几句话就想要威胁我，未免也太瞧不起我邹家子弟了。”

    “你们手里没有证据，也就没有办法将我定罪，是问我何惧之有？之前那杨寰胆敢对我们动用大刑，现在他又在哪呢？”

    朱由校的脸色一变，看来他今天是来对地方了。

    这么说来，杨寰的死跟他在这里鞭笞邹子明等人有所关联，这些高门士族自视甚高，又掌握着不小的权势，要不是锦衣卫出面，寻常衙门恐怕连人都不可能抓回来。

    而他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族人在牢狱中遭受大刑拷问，这被他们视作莫大的耻辱。

    朱由校现在明白，邹子明为什么会如此猖狂，即便身处锦衣卫大狱中，也依然毫无顾忌。

    他沉声质问道：“天子脚下，你们还能这样有恃无恐，真以为区区高门士族能翻天覆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