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没有杀气的战场，或是颇有凶戾气息的比斗。或许人数很多，但他注意到的就只有两人拿着铁锹的两人。方头铁锹散发着浓厚的金属气息，寒光凛凛，锐气逼人，这正是他们手中的武器。

    前一刻这两人的武器还在手中，但当他退走的时候，两人也丢了比斗的家伙。他每走到一处，都是这样场景。他已经走出太远，再回头时一切皆不见。眼前再无杀戮与暴虐，而是如光镜般通透的湖泊，绿意氤氲，温度正好，旁边是大学校园。

    走到校园旁边的大超市，其实也没有多大，一两千平方米，单层，若只是日用，已经足够。在这里看到切开的用保鲜膜封好的西瓜，鲜艳爽脆，少见瓜子，颇为心动，但拿起来一掂量，最小的一份也有三四斤，一日之内又不一定能吃完，买回去恐怕是要浪费一部分了。

    又多掂量了几次，最终才打定主意不购买这种廉价水果，并在心中给予暗示，北方的水果就是贵啊，还是等回家了再吃吧！找爹妈报销水果的钱，家里的西瓜可能还要再便宜一半，那才是真正吃西瓜的时候啊！

    不知为何走到了楼梯道，眼看之下的路径越来越狭窄，心中的好奇猛然迸发，沿着一阶一阶台阶不断下行。每一层都是厕所，更要命的是楼梯的下界面并不平滑，而是有那种冬天雪化而形成的冰锥凸起，再配合这厕所的实质，觉得恶心诡异。

    再往后的路径已经不能称之为楼梯了，而是从厕所走到厕所下层，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渗透着恶心腐臭气息的空心水泥锥外壳。这绝不是现实中该有的构造，但身处这一环境，不容易觉察到这是超现实。

    厕所里用的还是那种老旧的白炽灯，更要命的是这种灯的灯光还是山吹色的，亮度也不够，厕所明明不大，却好像生起了什么雾一样，可见性很差。而且这又是老式厕所，破败，腐烂，黄色的光更是给排泄物上了一层恶臭气色，让人反胃。

    从厕所里已件隐约可以看出那样的锥状凸起，如果再大胆一点，假如这些锥状凸起是排泄物渗透水泥壁而形成的，那会不会什么时候就能突破水泥壁？

    带着这个想法，他开始上行，尽管已经远离了那污烂之地，但还是不敢大口呼吸，恶心反胃的感觉也越来越透彻，在破败之地，能勉强压制，不愿意干出这掉价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是在楼梯道里呕吐，想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应该也不难。

    终于又到了地上一层，大空间宽敞明亮，诸多同学来来往往。顺着人群更深处望去，在更聚集之处有两道水泥柱，其中隐藏着电梯。这么一大栋楼如果真就只有两架可运行的电梯，而且还不公开，这样的布局不知是何意。

    尽管来的晚，但他还是抢到了电梯。好像在战场时，他要告退，那些人就散开了。当然，战场时是梦幻，做不得真，而此时场景已经添加诸多思虑，是可以相信的。

    电梯在某一层停下，他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只是跟着人群一起走而已。这一层有一个小超市，小水果超市，也兼卖文具、日用品和小零食。尽管文具日用品小零食的价格高于均价，但这里的西瓜却便宜一些，也是切开的，而且大小也都合适。

    在这里挑了半个看起来鲜甜爽脆多汁的西瓜，猛然想起自己该去往的楼层，随楼梯上行，然后下行到一层，再上行。拎着西瓜到了住处，用勺子挖了一口，甜味寡淡，甚至有些地方还在泛白，大失所望。

    送西瓜进入垃圾桶，这才回顾到小超市本就唯利是图、分利必争，占着大好的地段，没有理由卖更便宜的西瓜，除非是这西瓜的进价真的很便宜，以这种价格卖出也还有赚头，而且若真有谁对这西瓜不满意，与之当面对质，也可以用廉价做解释。

    他又乘坐电梯下楼，准备购入真正的好西瓜，却又落到了那肮脏污臭的酷似老式公共厕所的地方。如果说这地方真年久失修，那恶臭味肯定不会这么重，必然是有什么人带着恶臭的心思打造了这一片污秽之地。

    这次他终于吐了。勉强吃进去的几口西瓜现在又都出来了。这种感觉是很差劲的，因为这西瓜才刚吃进去没多久，甚至还能回味到那种口感和味道，但进去的时候和出去的时候那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再经这么一回味，腐味发酵，他忍不住开口破骂。

    他骂人的词汇是简洁的，有单字的，有双字的，有三字的，有双字重复成为四字的，有单字和三字组合成为四字的，但若论其创新水平，并没有多少，至于其词汇量，也狭隘匮乏。一方面是这一能力不经常锻炼，另一方面是也不经常看见可靠的教材。

    呕吐痛骂之后又开始上行，经过了这么一番翻江倒海，是没有兴趣再去购入西瓜了。乘电梯回到住处，这才想到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该校的在校学生了。因为住处的结构与寝室截然不同，像是在什么价格一般的酒店。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猛然间倦意升腾，惫疲不堪。大床很大，干净，舒坦，闭眼，很快入睡，灯还没关。想不出更多结果，只记得带有氨味的破烂地方和口吐而出的西瓜碎沫。

    “起来啦，今天有实习。”她的声音不大，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