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父子

    “大胆狂徒，竟然敢对大将军无礼，还不受死！”

    易琛身上的气势陡然上升，自林晋禹的身后倏然掠至阿木面前，精钢拳套层层包裹的拳头上绽出夺目的战芒，带着强烈的破空之声向阿木面门击去。

    阿木坐在竹直视易琛双眼，手中端着的茶碗没有一丝抖动。

    “退下！”

    林晋禹蓦然发出一声暴喝，一股磅礴之意凛然而至，易琛的铁拳在阿木面前五寸处生生顿住，而阿木手中的茶碗亦为之一颤，数滴茶汤洒落桌上。

    只是一声断喝，竟然威力如斯！

    易琛眼中仍有怒意，但不敢对林晋禹的命令有任何违抗，只得收回拳劲，向林晋禹躬身一礼，重又站到他身后。

    林晋禹长身而起，走到阿木桌前站定，微黑的面容上依然线条峥嵘。“你方才的一番话若没有合理的解释，今天就不要想走出这间茶铺。”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木的眼神落在桌上洒落的茶汤上，冷然发笑道：“林大将军武功盖世，果然威风八面。”

    林晋禹道：“我可不是来跟你斗嘴的，说吧，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木一气饮尽碗中茶水，扔下一小块银子，起身往外走去。

    林晋禹面沉如水，身上锦袍骤然无风自鼓，阿木的身前立时似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他阻住，在四周的空间之中，更是凭空生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阿木指尖微动，脚下的三丈方圆元素网同时运转，在纵横交错的元素网线上，一道道符篆相继亮起，阿木脚下未动，身体却忽地绕出一道弧线，眨眼间便来到茶铺之外。

    林晋禹咦了一声，“符阵！？”

    阿木出得茶铺，却丝毫没有感到身上的压力减轻，而随着林晋禹一步一步走出茶铺，无形空间中的压力更像大山一般重重压在他的肩头。

    阿木虽然一直境界不高，但自下山以来，遇到的所有人中，还从未有人像林晋禹一样，连手指都未动就已将他全面压制。

    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并不仅仅来自于修为的差距，还来源于林晋禹数十年沙场征战杀敌万千所铸就的凛凛军威。

    “我一生纵横沙场，身经何止百战，你的这点花样，还不够资格在我面前显摆。”

    阿木咬牙压力，努力将腰身挺直，“纵然你有不世军功，受千万人景仰，在我眼中，也如同一坨狗屎！”

    林晋禹看着阿木，少年人的面容不知是否因为久经风吹日晒，皮肤微微有些泛黑，虽然仍然稍显稚嫩，脸上的线条却已开始分明。

    “你……究竟是谁？”

    阿木直迎林晋禹的目光，凛然道：“林大将军，你的家人可还安好？”

    林晋禹的目光陡然凌厉，一身气势散出，阿木只觉肩膀上的压力立时加剧，闷哼一声，全身肌肉紧绷，将自己撑起如同一块顽石。

    林晋禹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又变缓，“你娘可是……苏芸？”

    阿木冷冷道：“你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个名字！”

    林晋禹怔怔看着阿木，“你娘果然是阿芸，你又叫阿木……那你，就是我的儿子？”

    “我再说一次，你没有资格说出这个名字！”阿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我也不是你儿子，从前不是，现在和将来也不是。”

    林晋禹铁枪般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易琛赶紧搬出一张椅子放在他身后。

    缓缓在竹椅中坐下，林晋禹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你娘不是抱着你跳崖了吗？……难道老天垂怜，竟让你们母子活了下来？”

    阿木心神激荡，上前一步道：“哪里有什么老天垂怜？早在十六年前，她便已命殒牛背山断崖！只是那个时候，林大将军你又在何处？纵然你武功盖世，保得了这帝国千万年的基业，也无法抹去她因你而死这一事实！这一生一世，你都亏欠于她，这一生一世，她都是你无法偿还的债！”

    阿木双目赤红，另一个声音同样在心中响起：“这一生一世，我也同样亏欠于她！而我也永远无法偿还她给予的一切！”

    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在断崖上的舍身一跃，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从容，所为的，只是他这一世的平安喜乐！

    但他，却再也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坐在竹椅中的林晋禹双手掩面，高大的身形也变得佝偻下去，这一刻，他再不是帝国的军中战神，倒像是一个受伤的老头子。

    “……那一年边境战事激烈，死伤无数，后援又迟迟未到，原本三个月的战事，硬是延后了两个月…………”

    阿木一脸厌恶道：“收起你那套家国大义的陈辞滥调吧，听着就让人恶心！”

    林晋禹面现怒意：“我既是军人，自然要以国事为重，外敌入侵，若连帝国军人都要袖手旁观，那这帝国万千万姓，又有多少生灵涂碳？又有多少家破人亡？”

    阿木轻蔑道：“你要想什么做什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