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噬魂，入鬼道

    ……

    城防军出得城来，按照李大胡子的安排，一部分去收拢溃散的乱军，一部分留下来收拾战场。危险已经过去，城中百姓们也兴奋地走上街头，欢呼自己终于度过这一劫。

    许多人也走出城来，帮助清理战场，运送死尸，只是这战场上数十万乱军来了又散，留下的满地狼藉，也不是一两天能够收拾干净的。

    是夜，夜色凉如水，天空之上，无星也无月，阿木独自一人走出城来，战场之上堆积的尸体横七竖八，夜色之中阴风惨惨，暗影浮动，四周似有看不见的重重魅影，正在暗处悄悄盯着他。

    阿木找到一处破损的马车，拾掇拾掇坐下。“我说，这大半夜的，你不让我睡觉，还让我跑这鬼地方来加夜班，还能不能愉快的相处了？”

    安若离如一缕轻烟从他的左眼逸出，答道：“我只让你把我送到这来，你想睡觉可以随时回去睡。”

    阿木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和衣倒下，才道：“我不得把你看着点？万一被哪个路过的道士给收了怎么办？那三年以后我不是只有拿个牌位给雪菱交代？”

    安若离懒懒应道：“你放心，我就算再差，也还没到会被游方道士给收了的地步。”

    阿木单手支起半幅身体，冲着安若离道：“我听你一向口气倒是挺大的，怎么没见你有多大能耐啊？当初收拾个梁守烈不也费了半天劲吗？”

    安若离冷哼一声道：“我被困在这大阵之中一百多年，魂力早已被抽尽，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落在梁守烈那种不入流的角色手里？”

    阿木歪着头想了想，还是不能确定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转念一想，一百多年，新器不也变古董了么？何必斤斤计较呢。

    正待重又躺下，心头忽生警兆，转头左右看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说，我怎么老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呢？”

    安若离格格轻笑道：“那说明你的感觉还是挺敏锐的。”

    阿木讶然道：“当真有人？……莫不是这战场之上死了的亡魂？”

    “你倒不傻，好吧，我就让你看得真切一点。”安若离回过头来，指尖轻弹，阿木的左眼倏然点亮。

    阿木左眼看到的影像忽地叠上了一层极淡的青蓝色，透过这一层青蓝，看到这本来空无一人的战场上，突然出现无数阴魂，正在这战场之上来回游荡，挤来挤去。

    乍一见到此等景象，阿木不由吓了一跳，叫道：“乖乖！还真是！可是……他们死了不是应该去投抬吗？怎么会都在这里晃悠？”

    安若离道：“普通人死后魂魄都还要在阳间停留七天，这里的战死的人因为受那张道山的蛊惑身死异乡，阴魂怨气难散，更加不肯离开，如不加以处置，必然使此地阴气过重，久而久之将有厉鬼出现。”

    阿木看向四周转来转去的阴魂，冷笑道：“他们杀别人便心安理得，被别人杀了就怨气不散，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安若离道：“那是自然，何况不论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都逃不出张道山的掌控。”

    阿木道：“咦？你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说张道山正是借助这些战场上的阴魂进行修炼？……”

    “没错！我观那个张道山，境界虽然确实是圆通境，但是境界极不稳定，起伏较大。他乃是出自鬼门，所修便是鬼道。我猜他必是借灾民暴*乱，举旗蛊惑这些灾民四处征战，这些人活着是他军中士卒，死了化作阴魂，便成为他鬼道修炼的吞噬目标，每次打仗死的人，少则数百，多则数万，他有着源源不断的阴魂供给，是以修为急速增长，但因为太急功近利，急于求成，所以造成境界不稳。”

    阿木大点其头道：“原来如此，这家伙，倒是好算计！拉起几十万人的队伍，不论是死是活都不肯放过，啧啧啧！这世间还是人才济济呀。”

    安若离不再作答，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流光，结成一个又一个符篆，符篆从指尖升起，在半空轻轻飘动，一道两道，十道，二十道，安若离的手指越来越快，符篆也不断从她指尖流出，数十道之后，安若离魂力似有不济，停下来歇了一会儿，随手抓过一个游荡的阴魂，指尖骤放光华，那阴魂嘶叫着在她手中挣扎，却仍自化作缕缕魂气尽数被安若离手心吸收进去，安若离手中不停，又连续吸收了三四个，才又继续在空中划写符篆。

    就这样停停写写弄了好几次之后，安若离才终于停了下来，此时这一片战场的上空之中，已飘荡着数百道符篆，亮起微微泛青的光彩，将一片亡魂之地妆点得更加诡异。

    安若离长长舒了一口气，双手结印，口中轻念咒语，双眼渐渐放出青色光芒。

    “你作为一个鬼魂，难道也需要呼吸吗？”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观看的阿木，终于忍不住提了一个问题。

    安若离双手一抖，结出的法印一阵散乱，“住口！”

    阿木赶紧闭上嘴巴。

    半空中的符篆在安若离的咒语声中光华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