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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受苦难的人们陆陆续续搬空城堡的财物，这些都是吸血鬼姥爷搜刮的民脂民膏，绝大多数不过是些家具。

    这些富丽堂皇的橱柜沙发床单之类的物什在活死人环坑根本找不到销路，小镇数十年的统治把人们变得盲目痴愚孤僻，哪怕隔壁十几公里外的莱巴拉斯宫廷，他们也不愿去，很快这些东西被拆分作柴火。

    顾生坐在一张犀牛皮制成的高档沙发上，若有所思。

    阿斯崔虽然解放了，不过地脉还要净化，而这里的人们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身有残疾者更是过半，小镇百废待兴，任重道远呀。

    “在想什么?”

    驼背的猎魔人卡西莫德悄悄走近顾生。

    “请坐，”顾生笑了笑，招呼临时战友落座，道：“嗯，我得想想这里的人将来该怎么生活？”

    “你做得足够好了，他们至少自由了，将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卡西莫德没有坐下，向顾生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顾生却摇了摇头，认真说道:“没了吸血鬼姥爷可能会更糟，人都是怠惰的，如果不学会思考现状，当他们再次不如意时很快又会陷入迷惘，就会有样学样，模仿过去压迫者的模样过活。”

    卡西莫德没有说话了，他觉得顾生说的很有道理，他亲身经历过希尔瓦尼亚的残酷镇压，也在帝国最富庶的阿道夫讨过生活，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差别。

    很快就有人因为分账不均而吵起架来，就当着猎魔人的面。

    顾生耸耸肩，而后见卡西莫德没有坐下的意思，便将沙发整个霸占当床了。

    他舒服的合上眼睛，几乎能够预料，这种事等会还会出现更多。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我家里两个孩子都给姥爷抓去缴了税，这大床是我应得的。”

    “血税算什么，谁没缴过，我儿子刺杀姥爷被送上断头台，现在姥爷死了，我儿子可是为小镇所有人牺牲的。”

    “要说谁为小镇牺牲最多，那肯定是在下了，我父亲……”

    ……

    卡西莫德大概听懂了，小镇居民是在比惨，谁的故事惨谁拿得多，不过这样合理吗？

    遭难的是你们的家人亲友，又不是你们，这么个分方，岂不是人人都沾着亲人的血。

    卡西莫德这么想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他很想说，忘掉那些过去吧，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也是那个一直惦念过去的人啊，这猎魔人的身份就是证明。

    人们的争吵很快变成了推搡拉扯，拉扯又演变成打斗，没有了巡逻队，这一场闹剧根本停不下来。

    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老弱病残很快败下阵来，卡西莫德上前阻止，但人们根本听不进去。

    他被推倒在地上，然后站起来，脸色阴沉的揍翻了那个比他高半个身子的男人，并且骑在他身上撒气。

    他不得不承认，顾生说得很对，没了统治者，阿斯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能只需要一个月，不也许一周，小镇就会陷入一片烧杀抢掠，然后再出个能干的姥爷，一切或许都没变，他们什么也没帮到。

    他不甘心呀！

    人们安静了下来，因为卡西莫德打得实在太狠了些，地上的男人鼻青脸肿，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别…求…你…别…打了……”

    男人哀求着。

    卡西莫德停下来拳头，一个大孩子抱住了他，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两个光屁股的大头儿子在旁边捡起石头砸他。

    “丑八怪，放开我爸爸。”

    大男孩咬着卡西莫德的肩头，用凶狠的表情咒骂。

    这话戳痛了卡西莫德，他转过身，面皮上干巴巴的褶皱因为悲伤的表情更加深刻，更加骇人。

    三个小孩，不，周围的人都被惊骇得后退几步。

    没人知道他还是小镇的英雄，没人……

    顾生走了过来，一个巴掌打在男孩的脸上，耳光响亮。

    男孩凶狠的等着他，咬牙切齿，像是要把他活活吃了。

    顾生推开他，一把拉起卡西莫德，然后注视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道：“能独自养活三个孩子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告诉孩子将来究竟要怎么活，所以我只会说我的朋友打得真好！”

    男人撇开了头，吐出嘴里被打掉的牙，在孩子的搀扶下默默走到一边，眼睛盯着一张从城堡搬出的天鹅绒大床，拥有它的话，这个初春至少不必挨冻。

    “从现在起，这座城堡，这个镇上的一切，包括你们所有人，”顾生一脚踩在大床边上，深吸了口气，发出最后的宣告：“统统都属于我了！”

    他本来还想看看无政府自由主义是如何运作整个社会的，现在看来，这不仅不会是闹剧，恐怕还会沦为丛林法则的生存竞赛。

    顾生并不反对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