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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一个文人萨德是无神论者吗?入狱前,他在《教父与垂死者的对话》中作了肯定的答
复,我们也这样相信他;然后他对渎圣的狂热却使我们怀疑起来。他最残酷的小
说人物之一,圣—封,根本就没否定上帝。他只是满足于建立一个邪恶创世者的
灵知论并由此导出合理的结论。有人说圣—封不是萨德。不,很可能不是。一个
小说人物从来就不是创造他的作者。然而一个作者却可能同时是他创造的所有人
物。萨德笔下,所有的无神论者之在原则上认为上帝不存在,都基于一个明显的
原因:上帝的存在就意味着上帝是冷漠、邪恶和残忍的。萨德最杰出的作品都以
宣示神的愚蠢和仇恨作为结尾。无辜的于丝蒂娜在暴雨下奔跑,邪恶的努瓦索尔
发誓说如果神的报应会饶她一命的话,他就皈依。于丝蒂娜被雷电击中,努瓦索
尔胜利了,人类的罪恶继续是人对神祗罪恶的回答。这样,对帕斯卡的赌注就有
了一份放纵者的赌注作为回应。
至少,萨德理解中的上帝,是一个压迫和否定人类的罪恶的神。萨德认为,
从宗教历史来看,谋杀很明显地是神的属性之一。那么为什么人类应该具有德善
呢?萨德作为囚犯的第一步就是跳到最极端的结论。如果上帝杀害和否定人类,
那么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个人否定和杀害他的同类。这个过激的挑战一点也不象在
他1782年的《对话》中还能看到的平和的否定。一个宣称“我一无所有,我
一无所予”,并认为“善与恶在坟墓里是没有区别”的人是既不快乐也不平和的
。萨德认为,他之所以“不能宽恕人类”的唯一一点,是后者关于上帝的概念。
“宽恕”这个词在这个折磨的专家口中已经显得相当奇怪。但他不能宽恕的,正
是他自己,他不能宽恕他还有被他对世界的绝望和囚犯的处境完全排斥的观点。
双重的反叛——对世界的秩序和他自己——将是萨德推理的指导原则。因为这两
种反叛是互相矛盾的,除非是在一个受迫害者的动荡的思维中。所以他的推理总
是或者模棱两可,或者合理,这就要看我们是在逻辑的明灯下,还是在同情的努
力中去研究他的推理了。
他之所以否定人和道德是因为上帝否定他们。但他在否定上帝的同时,又把
上帝当作他的同盟和担保人。为什么呢?这来自一个因为对人类的仇恨而被判决
到监狱大墙后生活的人身上最强的本能:性的本能。这本能是什么?一方面,它
是自然的呼喊〔1〕,另一方面,它又是为了达到对他人的完全占有,而不惜以
后者的毁灭为代价的盲目力量。萨德以自然——他所处时代的思想意识以机械的
形式来陈现它——的名义否定上帝,并且让自然成为一种毁灭力量。对他来说,
自然是性;他的逻辑引导他到了一个没有法律的世界,那里唯一的主宰是欲念的
没有节制的能量。这是他狂热的王国,他在其中找到他最好的表达方式:“同我
们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欲望相比,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又算得上什么!”那些萨德的
人物们用来表明自然需要犯罪,为了创造必须毁灭,以及他们从毁灭自然的一刻
起也在帮助它创造等等的长篇大论,目的仅在于为萨德这样一个因被不公平地惩
罚而不会不渴望有一次爆炸把所有一切击成碎片的囚犯,建立绝对的自由而已。
在这个方面他逆着他时代的潮流:他要的自由不是原则的自由,而是本能的自由。
萨德很可能梦想过一个普遍的共和国,他通过一个睿智的改革者,扎迈,展
现了他的构思。他向我们揭示了反判的目标之一是解放全世界,因为随着运动的
加速,反判会越来越不愿接受限制。但他〔萨德〕自身的一切却同这虔诚的梦想
矛盾。他不是人类的朋友,他憎恨慈善家。他有时所谈论到的平等只是一个数学
概念:人作为物体等的同等,受害者的悲鄙的平等。一个放纵到底的人必须是一
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他真正的完满在于仇恨。萨德的共和国不是建立在自由
之上,而是建立在放荡之上。“正义,”这个奇特的民主人士写道,“并无真实
的存在。它是所有欲望的神。”
没有什么比他《闺房哲学》中那篇著名的短文更能揭示这点的了。多尔曼瑟
读的这篇短文有个令人好奇的标题:‘法国人,要当共和国民,还需再加努力’
。皮尔·卡娄索斯基非常重视它,而他的重视是正确的,因为这篇短文向革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