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进山，吴吉是不大情愿的，何况他家那些山地，风水不好。

    没走几步，他就觉得到处都是怪声。

    连风一吹动树叶的声音，都以为是鬼叫。连李铁牛都笑他了：“我说阿吉，你还怕鬼啊？你不说你小时候经常过来吗？”

    “小时候是小时候啊，李大夫，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才知道里面的门道。哎，要不是为了彩礼，我才不进来。”

    吴吉说着，突然前面就一声怪叫，吓得他腿都快软了。

    李铁牛看这才走了两三百米，离深处还远着。吴吉可是说了，他家那几处山沟沟，里面才有好东西。

    “季节也到了，别的没有，松树菌总有吧？可见了特么的鬼了，半个松树菌都没找到。”

    吴吉大声说着话，给自己提气，能不那么害怕了。

    “松树菌？村里也长有吗？”

    李铁牛一听就来了兴趣。

    这玩意儿很鲜，拿来炖汤是绝对的上等材料，花见羞都提过。可市面上卖的，最少也要六十一斤。带青的更要八十去了。

    还是在农贸市场，要是超市里，那不知多贵。

    “有啊，山里就长这东西，要不我进来找什么呢？就指望它能卖钱。李大夫你想吧，一斤六十吧，我要能挖个几百上千斤的，那不就能赚个好几万？”

    吴吉想得挺好，上千斤你怎么扛出去啊？

    不过听说树菌要长就是一片，一天挖个两百斤，那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个几十万了。

    但这东西不都长松林地里吗？退一步说也得是针叶林，那是要往原始森林那头了，他家这山地里也有松林？

    “有，靠原始森林那头有两三百亩的马尾松。”

    “那把马尾松砍了，不也能卖钱？”

    “李大夫你说什么呢？地是我们家的，砍树要证，没有采伐证，砍一棵都得罚钱。”

    话是这样说了，要是砍些死树，也没人说，一大片的活树，大规模的砍伐，倒还真是怕家里钱多不够罚的。

    “那你说山沟里有什么？除了你说那金丝楠木！”

    还金丝楠木，新闻看多了吧。

    “这就只跟李大夫说，山沟里长的东西多了。这不单听说有人挖出过金丝楠木，还有挖到玉石的。”

    李铁牛就愣了下，好嘛，越说越离奇了。

    “不会是和田玉吧？那东西不是只有西北有吗？”

    “当然不是，我们这也不产那东西，是一种能发亮的石头。”

    李铁牛高中数理化都还不错，一听就摇头，那是萤石，值个屁钱。

    可来都来了，就边走边看吧。

    路上李铁牛还真找到些草药，就连根带泥的拔起放进了草篓里。

    吴吉也问值不值钱，李铁牛也直接跟他明说，值不了多少钱，量不大，就值个酒钱。

    拿回去种在菜园子里，借着菜园子里的生气蓬勃，让它们慢慢长着吧。

    吴吉就有点意兴阑珊，他是来搞钱的，没钱搞，他就提不起劲来。

    好在两人一直在说话，他也不太怕了。

    又聊着说以前有人进来还出不去了，村里失踪了好几个人。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几十年前了，那时乱啊，山里还有强盗，下山一赶，人就乱跑。有几个人跑进山里，就没出来过。”

    李铁牛一想就说：“那时山里还有野兽吧？”

    “有野猪和豹子，哎，不会是被它们吃了吧？”

    也不是没可能啊，还有那些强盗，在山里饿急了，不抓着人都吃了。

    终于走到山沟沟里了，一条小溪在下面潺潺流过，水声都不大，溪水枯了有小半了。估计也是因为入秋了吧。一到秋冬山里就水枯，要到初春时候水才又涨起来。

    “你说那玉石就在溪里吧？”

    “应该是吧，人都说这玉石有山料水料。水料就指的水里的料子。”

    他还研究过？李铁牛可不懂什么玉石。

    他是琢磨这山里总有些好东西藏着，特别吴家这山林地，一般也没人进来，二十多年都够好些草药长几茬的了。

    “哎，什么声音？”

    吴吉拿着手电筒在溪边照着，突然一声哀嚎，他吓得背都抽了下，转头手电筒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照去。

    李铁牛抢先一步先跑了过去。

    就看手电筒照着一只老狗，老得毛都白了，牙都掉没了，少说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趴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身上都是死气。

    吴吉还是吓了一跳，他以为是狼，这白天遇不着狼，晚上可说不定了。

    一看是狗，他就踢了一脚骂道：“这肯定是村里人养的，狗到了快老死的时候，就离家出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死。”

    李铁牛家也养过狗，没养超过十岁就病死了。

    也就还不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但他也听说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