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观众都散了，冯鹏涛和孙烨华就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回客栈了。生意被搅黄其实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也不是真的指望靠这个挣钱，来这里出摊的本意还是不想让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现在生意被搅黄了，那么收摊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两人打算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再按计划到城西去看看。而且因为这场意外，反而给了他们去城西出摊的理由。要是上午生意太好，下午就挪了地方，反而不正常。

    林阳却是趁着这个机会，下了驴车，拦住了一个准备离开的观众。笑着说道：“这位大哥慢走，在下有点事情想跟您打听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啊。”

    那人本想拒绝，但看到林阳后，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白脸，刚才一直坐在驴车上，好像是这个摊子的老板。自己看戏的时候偷偷的逃了票，没有给钱，现在要是再拒绝人家就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啊。

    算了，现在他找我打听情况，就当是这场戏的票钱了吧，“方便，方便。不知道小兄弟你想问点什么啊。这惠州城我熟的很，什么地方好玩，哪家餐馆好吃这我是一清二楚。我看你们都是外地的吧，放心，只要我知道的，那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不过，他绝对想不到，林阳之所以找到他，就是因为发现他是偷偷没给钱的人之一，猜测自己问他问题应该会回答自己，所以才找上了他。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林阳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应该是这北城的小混混，对城内的事情会比较熟悉，尤其是关于那个有些“威名”的王大茂。

    林阳：“哎呦，那看来我可真是找对人了啊。我们几个确实是外地的，昨天才来的惠州城。我找您呢，就是想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那么怕那个叫王大茂的人啊。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他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工人吧。”

    那人听了这个问题，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似乎只要提起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他都会感到恐惧，“这个，这个。哎，说实话，我虽然了解一些情况，但恕我不能回答你。而且我劝小兄弟你也别再打听那个王大茂了，这样不仅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遭了祸事啊，好好做你的生意比什么都强。”

    这人可是万万没想到林阳竟然会问关于那个王大茂的事情，如果是别的事情倒还好说，但这件事就怕自己说了出去会遭殃啊，为了几个铜子儿可不值当的把命丢进去了。

    说完之后，转身就想要走，但又被林阳给拦了下来，这种情况林阳已经从他们对那个王大茂的恐惧中预料到了，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元塞到了这人的手里，说道“哎呀，兄弟你就不能通融一下？我问这个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是你说的。这块银元，就当是小弟我对大哥你的一点小意思，拿去喝杯酒消遣遣嘛。”

    别说，钱就是个好东西。林阳一直认为，虽然钱解决不了所有的事情，但大多数事情都是可以的。果不其然，这个小混混一掂了掂手里的银元，脸色立刻开始阴晴不定起来，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自己说了也就说了，没必要和钱过不去不是，有了这钱自己这些天的饭食算是有找落了，“既然小兄弟你那么坚持，而且很有诚意，那我就破例说一次。但你要保证这件事情，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林阳：“放心吧，大哥。从您说完过后，我就权当没碰见过您了。”

    不管是真是假，那人听了这话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接着说道：“其实你说的不错，那个王大茂确实只是永业造钟厂的一个普通工人，没权没钱的。可是惠州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啊，你难道没有发现惠州的工厂比别的地方多吗？”

    林阳听了这话，脑子里瞬间想起来自己进城时看到的那些黑烟，回道“昨天进城的时候，我倒是看见了不少工厂的黑烟，但我在城北一家工厂也没看到啊。”

    这人看林阳对惠州的情况是一点都不了解，只能是慢慢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只在北城逛了，那些工厂可全都建在城南那一块呢，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我听人说，这是因为惠州是那位陈总司令，所以他才对这里的政策比较宽松。这也就导致了东江其他城市的工厂都搬迁到了这里，许多原本赔钱的厂子也开始挣钱了。工厂一多，工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可是那些工厂的厂主们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都开始狠狠的压迫那些工人，说是在喝那些工人的血都不为过。今年陈总司令被广州那边打跑了，那些工厂主们才收敛了一些。结果他一回来，压迫工人的情况就更变本加厉了。那些工人受不了了，自然就团结在一起，隔三差五的闹事、罢工、游行。那个王大茂就是里面杰出的代表，永业造钟厂是惠州最大的工厂之一了，工人足足有好几千。而他就是那些工人的头头，威望很高，只要他登高一呼，那些工人都能跟着他去拼命。而且还不知在哪里练过武功，每次闹事的时候下手特别狠，打伤的不算，有一次甚至把他们厂的一位副厂长给活活打死了。慢慢的，凶名就在这惠州里传开了，哪行哪业的都不敢惹他。”

    林阳听完之后才彻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