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这是在干什么！”

    宋志康大喊着，冲到了自己的父亲和陈尧之间。他面对着父亲，双臂张开，仿佛要将陈尧护在自己身后似的。

    “一边玩去，别在这儿捣乱！”宋德鑫挥了挥手，那动作简直就像是赶苍蝇。

    “爸，陈瑶压根就没有谋夺咱们家产的意思，她只想自保而已，你干嘛要逼人家动手呢！不信，你问问她啊……”

    陈尧在这位富二代背后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不过下一刻，他说出口的话却是一本正经：“没错，我只想自保，并没有别的什么奢望。只要宋德鑫先生放我和小绫离开，我们绝对不与您作对，只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宋德鑫不屑于回应陈尧，只是打量着儿子，冷笑道：“看她长得漂亮你就精虫上脑了？你在跟谁说话，晓得嘛？”

    宋志康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当然清楚自己在和谁说话——父亲，那位从小以来就让他深感畏惧的父亲。但也正因为心中始终抱有畏惧，而他此刻却挺身而出，这就足以说明那份由爱慕而生的勇气的力量了。

    “爸，以前我在学校里欺负同学，你跟我怎么说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给自己制造敌人，不要为难人家……那些话，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啊！”

    宋德鑫嗤笑道：“那现在，我再教你一堂课。如果已经结仇了，办事就该办到底！”

    话音未落，便有一团黑雾从他背后飘出。眨眼间，那黑雾急速扩散，将在场的几个人都包括在里面了。这样一来，不相干的外人往这里看，就只能看到一大团直径二三十米的黑雾。但对于这里面的几个人来说，除了光线变暗了一些之外，倒没有什么差别。

    发现自己被黑雾笼罩在里面的瞬间，陈尧就下意识地想逃了。但紧接着，他发觉那黑雾里蕴含的混沌魔力非常稀少，对自己几乎没什么影响，如果想逃跑也构不成阻碍，显然只是用来遮蔽普通人视线的。

    于是他也就不急着逃跑了，只是站在原地，变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

    枪在手，陈尧顿时心安了不少。哪怕看着宋德鑫双眼里闪动着更浓郁的黑雾，一步步走来，也不觉得多么惶恐。

    但宋志康就不一样了。哪怕之前陈尧给他说了关于魔法的事情，但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好歹也是人类啊……可是现在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小子，快点让开，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捣乱！”从宋德鑫的口中喷出来的，并不仅仅是格外沙哑低沉的嗓音，甚至还有一丝弥漫的灰烟。

    宋志康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陈尧此刻看着他的背影，也不太清楚这家伙究竟是勇气和意志特别坚决呢，还是说已然被父亲的异状吓傻了。

    不过对于宋德鑫来说，不管这小子是怎么想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一个区区凡人，连象征意义上的障碍都算不上。他扬起右手，整只手臂变化为两根互相缠绕着的污黑触手！

    那两根触手随意一挥，便把宋志康甩到一边去了。落地时，宋志康还滚了好几圈，撞翻了一张咖啡桌。

    “爸，你……”宋志康呻吟着，可惜身子骨仿佛都要散架了似的，结果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抱着自己几乎失去知觉的肩膀趴在地上，勉强扭了一下脖子，仍旧望着自己父亲和陈尧的方向。

    不久前还一身光鲜的高富帅，此刻出奇的狼狈。不过这种细节也实在没什么好关心的，因为他已经心如死灰了。

    宋志康一直都觉得，虽然自己和父亲的关系谈不上如何亲密，也没什么一起度过的愉快时光，关于父亲的记忆也都是以拘谨和刻板为主。但好歹是父子，所谓的血浓于水，感情的羁绊应该是有的。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往那里一站，伸手一拦，父亲总归会给自己一个面子，或者至少犹豫一下……

    然而现实，简直就是把他的感情揉成一团丢进马桶，再迎头浇上一大滩新鲜出炉的呕吐物，最后毫不留情地冲进下水道。

    自己的父亲，根本不是正常人类——哪有正常人类能弄出那样狰狞恐怖的触手？

    自己的父亲，根本不在意自己——哪有正常的父亲会像是丢垃圾一样把儿子甩到一边的？

    宋志康身上那几道火辣辣的伤口，有的比较浅，有的很深。但再深的伤口，其痛苦程度也比不上那心如滴血的感觉。

    在场的人除了宋家父子和陈尧，还有赵帆和宋小绫。那两根触手在宋小绫眼中是不陌生了，可是对于从未见过混沌力量的赵帆来说，还是颇具冲击力。

    “这就是恶魔吗……”赵帆喃喃道，“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没跑了啊。”

    宋小绫撇了撇嘴：“可惜，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赵帆趴在桌上凑近了些，小声问道：“恶魔都是像宋德鑫这样六亲不认的吗？”

    宋小绫同样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不管生为普通人类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与恶魔签下契约，成为了新的恶魔，就会迅速丧失原本的人性。”

    “哪怕是亲儿子都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