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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好大一个坑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女婿的。
李佑万分纳闷：“岳父大人，你让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不碍事的，谁没办砸过差事啊？有老夫在，自然保你周全。”胡惟庸大言不惭，教训起李佑来，“你啊，毕竟还年轻，多加磨砺吧。”
李佑却信不过他，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茹尚书到底犯了什么罪？”
胡惟庸捋着胡须，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皇上让我传旨时，他正在跟魏国公徐达对弈。徐达原本戍守顺天府，筹划北伐之事，他回京面圣，一定是为了调运军粮的事情。虽然皇上没对我明说逮捕茹尚书的缘由，但老夫不糊涂，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茹尚书因为调运军粮不力而获罪。”
说完，表情好不得意，静静看着李佑，似乎在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快夸我啊！
李佑又问：“茹太素身为户部尚书，干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皇上抓他合情合理，你为何要掺和进来？”
“这个嘛，老夫也是为了你考虑。”
纳尼，与我有何干系？
胡惟庸意味深长道：“你最近发明的牙刷子、牙粉赚了不少钱，在京城里引起了抢购风潮，皇上一定早有耳闻了。咱们的皇上脾气古怪得很，记得当年沈万三出钱修建京师城墙，却被皇上发配到了云南，老夫担心你步了沈万三的后尘！”
“所以呢？”
“所以财不外露，要赚大钱，绝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你的方法太招摇了，远不如老夫的法子隐蔽，我收了茹太素三万两银子！”
李佑瞪大了眼睛，被老丈人这一番话雷得外焦里嫩，你怕不是个二傻子，脑子被门夹了！
“关于沈万三的教训，我早就想到了……岳父大人，你真是要气死我啊……”李佑气得语无伦次，当场跳脚。
奇葩的逻辑，感人的智商，你是怎么当上宰相的？
“大丈夫遇事，当心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还得加强修身养性的功夫！”
胡惟庸浑然不觉自己错了，端着架子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茹太素的长子官任太仆丞，暗地里用军粮向北元换马匹，这是皇上默许的。”
“原本需要三十万石粮食，他却多要了二十万石，到如今马匹没有着落，五十万石粮食也不知去向，而老夫曾在户部批文上签了字，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
李佑脑子里嗡嗡的，差点背过气去，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猫腻，难怪岳父大人对调运军粮一事如此上心。
稍稍动一下脑子，就能知道整件事情的大概了，茹中行向户部多支取了二十万石粮食，导致出现了巨大的亏空填补不起来。
恰逢皇上和徐达谋划北伐，催促茹太素筹集并调运军粮北上，然后粮食亏空的事情瞒不住了，皇上龙颜大怒下旨抄家。
“贤婿，你不必担忧，茹太素一家全死了，只需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们头上去，亏空的粮食，当然就用茹府抄来的财物抵债，想来皇上就不会深究了。”胡惟庸道。
李佑冷冷道：“恐怕没那么简单，茹府自尽的人里面没有茹中行，他是死是活还说不清楚呢！”
“啊……”胡惟庸愣了一下，几乎从轿子里滚了出来，嚷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倘若茹中行将我签字的凭据交给皇上，我的干系就大了！贤婿，你说该怎么办？”
哼，车撞墙上，你知道拐了，鼻涕流进嘴里，你知道甩了……你的修身养性功夫呢？
李佑气极反笑，仰头看天：“岳父大人，你好比是哪吒、葫芦娃、三毛。”
“哪吒我知道是谁，葫芦娃和三毛没听说过，怎么讲？”
大人谁他妈干得出这种事来……李佑暗骂，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丈人啊老丈人，你给我挖了一个好大的坑，这一回不是差使办砸的问题，有可能又要惹得朱元璋动杀心了！
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哪，你咋闲不住，非得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李佑坐在茹府书房里，看着手下们清点茹家财物，随手翻着一本本圣贤书，问道：“当真没有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书信吗？”
“大……大人，没有，全被烧光了！”韩宝答道。
“可惜了！”李佑叹道。
心里却想，好啊，这样最好，没有胡惟庸卷入军粮案的真凭实据，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唯一的变数，在于不知茹中行的下落，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茹中行，你要是逃了，那就逃到天涯海角去；要是没逃走，最好已经成了一具死尸！”李佑盘算良久，心中有了计较。
……
翌日清晨，散了早朝，朱元璋就在武英殿召见了李佑和胡惟庸。
“说，怎么当的差？”朱元璋将亲军都尉府递上来的折子，扔在李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