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血污，冰冷的气息未散，手里捧着晶核。

    她怀里满满都是，被外套兜着。

    “快让让。”祭商累惨了，抬脚踹了踹顾言的脚，让他往里挪。

    顾言反应过来，往里挪，让她坐进来。

    祭商没进去，将外套里的晶核全部倒在了后座上，在黑夜的寂静中响起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顾言嗓子忽然有点干，“……这是什么？”

    “晶核啊。”祭商没进来，脸上也有几道暗红的血迹，她舔了舔唇角，眼尾半弯，望着他的眸底颜色很柔，不过都被一些更为黑暗的颜色遮住了，“把这些吃了。”

    顾言眨了眨眼睛，“……全部吗？”

    “昂，明天我来检查。”说完，她转头，拖着有点沉甸甸的脚步往自己的车那走。

    “祭商。”顾言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等她回头，说：“你留在这里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苏小姐应该睡了……”

    车内开着灯。

    祭商望着暖黄的光下唇红齿白的少年，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顾言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进夜色，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叹了口气，低下目光，看着后座满满的晶核，低声喃喃，“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顾言以为祭商回去休息了，谁知道十分钟后，她又回来了，身上干干净净，似乎专门洗漱过，还换了套睡衣。

    顾言反应过来，她刚刚满身血污时没碰他一下，甚至车上都没沾上一点血污，她似乎在小心翼翼地避着什么。

    祭商拉开后车门，把晶核都拨到地上，坐进去，然后一把将顾言捞进怀里抱着，脑袋伏在他的肩窝处，在他下意识要挣扎时，低低出声，“累。”

    顾言不动了，顿了顿，小声问：“你弄这么多晶核干嘛？”

    “不是说了？”祭商说话时的呼吸喷在少年脖颈上，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又被她抱紧，很紧，似乎要揉进骨子里，又缓缓松了力道，“你告诉我眼睛为什么不舒服，我教给你怎么把眼睛变回黑色的办法。”

    “……”顾言睫毛微颤，眼底荡开一层涟漪，“晶核可以？”

    “嗯，升级可以。”

    所以，大晚上的不顾危险，为他找来这么多晶核吗？

    顾言没再说话，乖乖地坐着，让祭商靠。

    过了不久，她呼吸平稳而绵长，顾言感觉她好像睡了。

    他动了一下，便听她不满的哼唧一声，把他抱得更紧了。

    “……”

    顾言这么坐了一夜。

    次日，五点多的时候，天微微亮，绀紫色的夜空从东边缓缓浮现出一小片鱼肚白。

    祭商缓缓睁开眼，几个瞬间后，眼底的迷蒙换成清澈，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坐直身子，打着哈欠，看身旁的顾言。

    顾言一夜没睡，整个人都蔫儿了，丧着小脸儿，揉自己被枕麻了的肩膀，看着祭商的眼神有一点小幽怨。

    祭商没忍住勾了一下唇角，刚醒来的声音微哑，“一夜没睡？”

    顾言点点小脑袋。

    就见祭商眼底的笑意更大了，“让我枕一夜，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顾言一听就恼了，“才没有！”

    他推着祭商，让她回去。

    祭商看着他眉间掩不住的倦意，听话地走了，让他好好休息。

    顾言睡了一上午，在昨夜祭商睡觉时，他就将那些晶核消化了，如今没滴眼药水，眼睛也是黑色的。

    贺金注意到了，有些惊奇，“老大，你的眼睛……”

    昨天眼药水是在贺金这里的。

    车在路上行驶，这车里坐的四个人都是一路跟着顾言摸爬滚打的心腹，他将事实告诉他们，说祭商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没说祭商也是丧尸，倒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知道的人多一个，祭商的危险就大一分。

    贺金听了，很难以置信，“江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居然不害怕吗？”

    顾言望着窗外，懒懒点头，“嗯。”

    怕什么？她自己也是丧尸，看起来比他还厉害呢。

    “不愧是江小姐。”贺金眼里有赞叹，转头再看向顾言时，一脸正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江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不多见了，老大一定要好好把握！”

    顾言拍下肩膀上的手，奇怪地看着他，“把握什么？”

    “把握机会啊，努力让江小姐成为我们的大嫂。”

    后面两个人笑嘻嘻的附和，“对啊对啊。”

    顾言看着他们似乎了然于心的表情，脸一下烧起来了，眼里有恼意，羞的，他说：“我和她才不是那种关系！”

    “我们懂我们懂。”贺金怕顾言真的生气，看似正经实则很敷衍地点头。

    心里想：老大傲娇的哟。

    他们不再起哄，顾言脸上的热度也没退下，他按下车窗，凉风卷进来，让他得以喘口气，只是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