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自己一生也就是如此命运了，再没有别的好办法。

    扶仙走在早已铺就好的大红软垫上，那大红软毯连接的是前方的喜轿，喜轿背后朝阳初升，好似一片灿烂。

    可在那灿烂背后却依旧满是阴影，只等到日暮时分，只怕那才是自己的结局。

    将心下的落寞隐藏起来，如今扶仙也随着众人缓缓的走到了那花柳巷的出口处，巷道的左右倒是站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各异，要么就是来瞧热闹的，要么就是想来看看香楼中的姑娘是如何出嫁的。

    扶仙对此早有预料，自己出嫁定然有许多人要来。

    心中也说不上高兴与否，看着前方早早就摆在地上的大水盆，心情也是微微沉了沉。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今天嫁人需要走过那几道仪式，可如今真的到了这跟前，自己的心中却也隐约觉得有些酸楚。

    自己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虽然迫于生计在这香楼之中卖艺，可如今却还是要承受这样让人屈辱的事情，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只看着那水盆离自己越来越近，扶仙眼底的悲楚也是越发多了。

    “扶仙姑娘，还请过水盆吧。”

    今天接亲，余家并没有找任何的喜娘，只是让从小就侍候着那余少爷长大的魏大娘出来迎人。

    那魏大娘年逾四十，看上去倒是利嘴尖舌，活脱一副刻薄样子，脸上也约摸带着些弯酸，一看就是吃不得亏，只想占别人便宜的那种市井小民。

    余少爷是魏大娘从小侍候着长大的，虽说身份也不过只是个下人，不过也在余家做了十几年的老下人了，如今在扶仙面前倒还端起了些身份，只瞥了扶仙一眼，那满脸上都写着不满意，倒是一点儿喜悦之情都看不出来。

    只朝扶仙扬了扬下巴，魏大娘也便睁着吊白眼看着她，似乎是要监视似的。

    按照规矩扶仙得直接踩在那水盆之中，任由那冰凉的井水浸透双足，而后走的每一步那脚都会在已经被泡得发冷的绣鞋里，沾了水的鞋袜也会一直冰冷着。

    对这一切扶仙心中早有准备，可真到了这时候只看着面前的水心里也总是不痛快。

    这便是香楼姑娘出嫁的第一个项目，过水净身。

    知道这事儿自己也是躲不过的，看着面前那毫无波澜的水盆，扶仙只觉得自己就如同水中的鱼儿，拼了命也游不过命运。

    今日出嫁，扶仙穿的薄底绣鞋，脚上的鞋袜虽长，不过水一进也便全部湿透了。

    微微迈脚，扶仙也不再浪费时间，双脚直接踩了进去。

    无论今天受到何种的侮辱，都是自己选的路。

    双脚一迈进去，扶仙这才感觉到那水的冰凉，两只脚一进入到那水中扶仙整个人便觉得钻心的寒凉，仿佛就连整颗心都变冷了。

    而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只瞧着扶仙就这样穿着鞋子踩进了水中也是小声议论，隐约还能听到初次见这景象的年轻女子们的嬉笑，全然都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儿，都觉得这便是她应该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