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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禹南就那么半弓着身子依靠在急救室的墙上，雪白的衬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伸手揉着眉心。心里焦灼的不行。

    他从没想过自己和穆依依之间，居然会有个孩子。

    他和她之间，只有那一次。那一次还是他强迫她，疯了一样的要了她……

    可对一个孩子来说。一次足够。

    他深深吐气。

    穆依依要是有什么事情。他该如何处理？

    他不知道，甚至没想过。

    陈禹南就那么重重揉着脸，瞬间苍老了几岁。

    “禹南……禹南……”秦思开车紧随其后。满身的雨水，一看到陈禹南就哭了起来，“禹南。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我不该推她一把，我……我不知道她有了孩子。真的。”

    陈禹南看到秦思的那一瞬间。忽然就觉得她好陌生。从没有过的陌生。

    刚才他抱着穆依依，清楚的看到她满身的伤痕。头上还有一个血窟窿，如果秦思只是推了一把。绝不可能伤的那么重。

    秦思的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

    陈禹南就那么紧紧盯着秦思，一双眼睛从未有过的冰冷，“你说你只是推了她一把？”

    “我……”秦思不是傻瓜。有些谎话，陈禹南不会信，毕竟陈禹南也不是傻瓜，就算再怎么爱她，也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穆依依身上的伤，无法隐藏。

    秦思暗暗捏了捏手指，流着眼泪，看上去可怜无助，最后甚至抱着头嚎啕大哭，她说，“禹南，我知道我真是疯了，可我没办法，穆依依她一个劲骂我们死去的孩子，说孩子是野种，说他活该，还说我们的孩子死了也不可惜，我……我真的无法忍受这些话，她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可她不能诋毁我们死去的孩子啊，他已经死了，死的原本就无辜可怜，却还要受到这样的恶语，我怎么能忍受？所以……所以我把她推到，她的头正好撞在桌子上，我……我真的没想到，真的……”

    秦思就那么流着泪看着陈禹南，“禹南，我只爱你，我只有你，你别觉得我可怕，好不好？我不可怕，真的，我只是太难过了……”

    陈禹南看着秦思那张脸，那种陌生感越来越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做对了，“那你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在找穆依依，你既然找到了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

    秦思脸色一阵难看。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也无法回答。

    是啊，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陈禹南，她明知道陈禹南一直在找穆依依，甚至打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穆依依，可她明明知道穆依依的下落，却不肯告诉陈禹南。

    这一点，她如何圆？

    她圆不过来。

    秦思终于沉默了。

    时隔五年，第一次，她这么沉默了。

    陈禹南就那么死死看着她，“现在我觉得我不适合看到你，你最好离开……”

    陈禹南的话很冷。

    秦思知道陈禹南的为人，如果他说出这种话，就表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如果她还继续留在这里，如果穆依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情，陈禹南说不定就会对她下手。

    让她离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刻，陈禹南居然是在乎穆依依的，她以为，陈禹南心里，从没有过穆依依……

    秦思心里恨的像是烧开了锅，恨不得穆依依死在手术室里，这样，便也一了百了了。

    如果穆依依活着，她会不会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告诉陈禹南？

    陈禹南如果信了穆依依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

    秦思焦灼着，煎熬着，可她又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只能一手按着心口，很受伤的道，“好，我回去，但是禹南，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穆依依，你别忘了，当初是她推我，我才流产了，我也受过伤，我也痛过，我也失去过孩子呀，如果我知道她怀孕了，我绝对不会推她的，毕竟……那很痛，失去孩子很痛……”

    秦思流了两行清流，转身捂着嘴巴哭着离开了医院。

    她冲进大雨里，上了自己的车，两只手就那么哆哆嗦嗦的握住了方向盘。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不认识陈禹南了，甚至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他，从没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陈禹南最痛恨的人是穆依依，可现在看来，爱恨之间，似乎没有那么明确了，她甚至不能断定，陈禹南到底爱不爱她？只是因为当年那句承诺？还是因为真的爱她？

    秦思觉得怕极了，头一次那么怕那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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