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刘娇杏忙问她：“你摆手是什么意思？”

    毛丫依旧垂着头，被问急了才声如蚊蚋地说道：“姑，铁蛋家咱攀不上吧。”

    刘娇杏心疼毛丫，掰开揉碎了与她分析两家的条件，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毛丫这边丝毫不逊色齐家。倒不是娇杏有意去抬谁踩谁，她是觉得刘富成两口子给毛丫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以至于毛丫到镇上读了这些年的书都没走出来。她转念又想，何止是毛丫，就连她自己不也是自卑了好多年么？于是，她又从自身的亲身经历说起，直说到毛丫抬起头，脸上的愁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刘娇杏见她思想已经发生转变，又问她对铁蛋这个人能不能相中。

    毛丫又垂了头，脸红得跟个大似的。

    娇杏嗔道：“你个妮子还害羞呢！也罢，你们虽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现在都长大了也很少见面，得找个时间让你看看他。”

    回头刘娇杏把与毛丫这番对话说与田小满。田小满抚掌乐，“我就说你能说动毛丫，这孩子也不糊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剩下的事情，我来筹划吧！”

    刘娇杏听后默然了一会儿，拉着田小满的衣袖道：“二嫂，谢谢你！我娘和大嫂对你曾经那样，你却不讲前嫌在帮我们……”

    田小满拍拍她的胳膊，“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了。我再怎么样也力气有限，能过上好日子靠的还不是你们自个儿？你是过来人，你娘又躺在那里不方便动弹，女孩子嫁人的种种事情你多和毛丫说说，总归让她嫁个好人家过好日子才是正道。”

    刘娇杏看着田小满，满眼信服，她重重地点了头。

    隔了两日，田小满把孩子们交给余婆婆，套上牛车要去镇北街。瑾儿却跑出来要跟着去，她扎着双髻，发间点缀着粉色的小碎花，一双大眼睛活泼泼地看着她娘。

    田小满哪里还忍心拒绝她，摸着她的小揪揪道：“今儿是毛丫姐姐的日子，乖乖跟在娘身边，不许乱说乱动。”

    瑾儿乖巧地点头。

    田小满去镇北街找到毛丫她把香源饭馆的账册拿上，随自己去对账。毛丫一听去香源饭馆，顿时脸上飞上红云，手忙脚乱地把账册取出来。田小满随手将毛丫垂在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又轻轻地拍了她的胳膊，这才转身上车。

    田小满虽是什么话都没说，但毛丫却瞬间镇定下来，她抱着账册跟着上了牛车。瑾儿坐到毛丫的身边，头上小小的碎花散发着香味，整个车厢里香气萦鼻。

    清远镇本来就不大，她们从镇北街出发，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香源饭馆门口。迎客的伙计早就得了齐掌柜的吩咐，看见田小满的牛车在街口一露面，就赶紧进来报告。

    齐掌柜抻了抻铁蛋的衣角，这才拉了他一道出去。

    田小满将牛车停到香源饭馆门口，她刚下车，眼睛就往齐掌柜身边的铁蛋身上扫了一遍：中等偏上的个头儿，黑红的脸膛，脸上的笑略微腼腆。嗯，看起来不错！嘴上却笑着寒喧，“齐掌柜好啊，我今儿得空把账拿过来了，咱们一起看看数目能不能对上。”

    “麻烦你们了！有段时间没结账了，我让伙计都备好了，今儿一次性结清。”

    说话之间，他们一行人进到饭馆里头。齐掌柜将人带到楼上入坐，回头叫伙计倒茶，与铁蛋道：“你去把咱家的账拿来。你学这些已经有段时间了，这次就交与你对账吧。”

    田小满拿起茶盏，轻轻吹去上头浮着的茶叶，小啜一口后道：“巧的呀！毛丫也是刚跟着长湖学记账，听长湖说她学得挺快的。这也不奇怪，之前毛丫就在私塾里跟着先生学过识字和记数，先生也夸过她哩。我们每天事务多，这些事情交给孩子们去做很合适。”

    这二人喝着茶说起镇上粮食的买卖情况。那边铁蛋已经取来账本摆在案上，正与毛丫一项项核对。他二人小时候还在一起追鸡撵狗，倒也彼此熟悉。可今天大家都知道对账是要对账，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桩事情……

    毛丫小时候胆子贼大，可此时她瞥了眼铁蛋脸就微微发红，又定了心神，这才翻开账本，指着上面记录的一条条事项念出来。

    铁蛋听她念一笔，勾掉一笔，他心思有些恍惚——毛丫以前没少跟在他们一帮小子后头疯跑，还敢捉了毛毛虫往火里丢，嗓子出奇大。可现在她说话悦耳得跟银铃似的，手指头也细白圆润，并且她数字的样子写得很秀气，账也记得清清爽爽的……

    毛丫觉出铁蛋有些心焉，抿了嘴正要瞪他，忽然又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无端脸又红了几分。

    这账在这些小心思小情绪之间到底是对完了，齐掌柜叫铁蛋将银子取来把账结清。瑾儿这才拉了毛丫的胳膊，待她弯下腰后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毛丫姐姐，我娘说今天是你的日子。”

    这次毛丫的脸直红到耳朵根，她羞得接过银子逃也似的出了门。田小满和齐掌柜俱面带心照不宣的微笑，说着场面话道了别。田小满临上牛车之前，还看见铁蛋正巴巴地望着车厢，车厢帘子被毛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