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还是通晓。

    克拉尔叼着根叫做牙签的小木签子剃着牙，在三楼整备室的窗口看着远处两辆马车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酒足饭饱的佣兵们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排队选择自己的装备。

    克拉尔选择了一套钢制板甲，武器则是一面筝型盾和一把长剑。因为要呆在马车上，所以他没有拿弓箭，而是选择了一套轻型绞盘弩。他学着穆勒那样在前后都加强了一块护甲板，虽然会比较累赘，但是这层护甲板有效的增强了防护能力，柔软的内衬可以减缓钝器砸击产生的伤害，保住自己的小命。在马车上虽然有掩体，但谁都不知道冷箭会找上谁。

    “你要多少弩箭？记得考虑好，我们的标准弩矢都是钢弩矢，比普通的要重。”军需官问道，克拉尔思考了一下，竖起了四根手指头。军需官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两袋钢弩矢从铁栅栏上的洞口上递了出来。

    “拿好了，一带20根，箭头要自己安，这是规矩。”军需官耸了耸肩，数出了四十个箭头给了他。

    “非常感谢，军需官。”克拉尔把东西扒拉进自己怀里。

    “好说好说，祝你好运哥们，晚上回来一起喝一杯。下一个！”

    楼下的大厅里，正值午餐时间，不少佣兵聚集在大厅吃午饭，家族佣兵和自由佣兵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圈子，普通的散客对此熟视无睹，还跟他们碰杯子。

    马车要来齐还得小半个钟，这段时间正好让克拉尔把零件状态的弩矢装好。

    三棱状的空心箭头想要安在箭杆上有点困难，所以有专门的工具来辅助这项工作。箭头的脑袋朝下按进一个挖出来箭头形状的木块里卡好，把箭杆对准了之后拿小锤子一敲就是一根崭新崭新的弩矢。

    克拉尔叼着烟，拿着小锤子把木块放在了盾牌上防止损坏桌面。这烟还是杰拉德塞给他的，说是可以缓解紧张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克拉尔不置可否，点燃了烟卷。特殊的薄荷味沁入他的鼻腔，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其实这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烟草，而是亚伦发现的一种新植物，焚烧产生的烟雾对人体没有坏处，反而可以振奋精神。它本身是没有味道的，只有烟熏味和草的味道。亚伦突发奇想往里面加入了薄荷，于是第一代清凉薄荷烟就这样横空出世，流行于军队和佣兵里。

    “怎样？是不是很爽？”杰拉德赞叹道。

    克拉尔点了点头，对着箭杆的尾巴挥下了锤子。

    叮当一声，箭杆就被敲进了箭头上的圆洞里，克拉尔晃了晃弩矢，发现两个零件结合的非常牢固。

    据说这种分开设计的方式还是为了减小后勤压力而特意设计的，制造一枚钢弩矢不像制造钢箭矢那样方便，从工序到公时都比箭矢难的多，而且生产一根整体铸造的弩矢需要的时间可以生产三根箭矢。

    于是公爵大人在视察的时候给出了一个新的思路，把钢弩矢像普通木制弩矢那样，采用分开箭头箭杆分开的方式铸造。

    箭头采用模具就可以大规模生产，箭杆则采用切割的方式，而且矢杆也能偷工减料，不需要钢，普通的生铁即可替代钢材。

    当时斯雷特林家族工坊的话事人不是狮鹫公爵亚伦手下的人，他认为亚伦一点都不懂工匠手工铸造的好处，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自己的主子一个下马威。结果公爵大人当场给工匠们讲述了大规模流水线生产的模式，震的工匠们七荤八素，然后公爵大人趁机推出了工会制度，并且承诺他们将是第一批会员。

    于是家族工坊果断的踢掉了自己原本顽固不化的工头，把公爵大人奉为新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分配形式，而且是武器的分配形式。”克拉尔又叼上了一根薄荷烟，“你是指哪一方面？军械整备室也是公爵大人发明的新方法，说是可以防止有人夺取武器。”一个他不认识的佣兵摊了摊手。

    “啊，明白了。我觉得挺有用的。”

    克拉尔划着了火柴，他深吸一口，感受着清凉在肺腑间蔓延，看着烟雾在正午的阳光中消散。

    “所有生命都在热烈的向死而生，只有烟雾在随波逐流。”他低声说道。

    “抱歉，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马车咕噜噜的过来了，六个人一辆车，宽敞的大车有足够的地方摆下他们的装备，还能让他们伸伸腿什么的。

    杰洛夫拉着克拉尔上了位于队伍中间的大型板车，防止车队在遇到掐头去尾的袭击时失去指挥，宽敞的板车上还拉着几桶水作为路上的消遣。

    “出发吧兄弟们，早去早回！大小姐还等着我们回去给她讲故事呢！”

    由于海牙城离得较远，需要护送回来的矿物又很重要，所以杰洛夫选择了位于市中心的大型传送阵。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用这东西，不过看起来感觉不错。”伊凡娜看着脚下的巨大环形区域，用多种不知名材料固化的土地上闪动着点点荧光，有工匠正在几个关键节点上更换一些容易消耗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