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线出现在夕阳之下，带着不祥的金属反光，朝着鲨齿兽涌来。

    夕阳的余晖笼罩在打头阵的赤焰豹身上，映得本就泛红的皮毛如鲜血一般。流线型的体表肌肉涌动如秋天的麦浪，几乎在眨眼间就来到距离鲨齿兽两矩*左右的地方。

    一声尖厉的唿哨突然响起，赤焰豹军团瞬间加速，不到一小漏*时间便冲到鲨齿兽近前，如流水般分成两股绕行而去。

    豹背上的骑士纷纷投出短矛和投枪，而靠得近的则投出挠钩锁链和飞索阻碍其行动。

    尽管鲨齿兽坚硬的外皮和骨甲弹开不少攻击，但还是被伤得遍体是血。它疯狂地左右扑咬，却连赤焰豹的尾巴尖儿也抓不到。

    就在它气喘吁吁地放弃追杀这些赤焰豹时，从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终于引起了它的注意。

    肩高两人半的雷兽鼻尖顶着“丫”型巨角，用铁链连成一个巨大的方阵。面对体格是它们四五倍的敌人却毫不退缩，一排排依次低下头去，卯足力气朝面前的目标狠狠撞上去。

    半人立的鲨齿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铲翻在地，像个酒桶一样被顶撞、翻滚、践踏。

    它嘶吼着挥舞着前爪想要抓住些什么，迎接它的只有重甲贯身的骑士们挥舞着的沉重长柄武器。它的攻击只能在那些盔甲上划出耀眼的火花，却无法撼动整个下半身都固定在雷兽背部的骑士。

    随着斧起锤落，鲜血和碎骨像庆典上的纸花一样四处溅撒。鲨齿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从青郁的草原来到这个充满刺鼻气味的石头城市，为什么这些奇怪的小东西竟敢如此撕咬杀伤自己。

    它鼓起最后的力量，甩动着还没断的单腿单臂从雷兽群里扑腾出来。它已经害怕了，只想逃向旷野，逃回熟悉的故土——

    但映入双眼的是无数雪亮的刀光。

    一直在外围游弋警戒的硕狼骑士蜂拥而至，有蹦得高的直接蹿上后背疯狂撕咬。鲨齿兽只坚持了不到一中漏*便断气了，眼中最后的影像是被无数交错的犬齿和利刃撕裂的天空。

    远远望见这一切的艾绫一言不发。她从没听说过任何像这样的部队，拥有如此齐整的战阵、高效的杀戮和无可阻挡的军势。

    以无一伤亡的代价轻松杀掉这头从帝都重重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的强大魔兽，难以想象要击败这样一支部队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手心里传来一阵湿冷，低头看到脸色苍白的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满握尽是冷汗。

    她有预感，只要有这样的部队存在，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无法从帝国的铁蹄肆虐下逃脱。不敢在这里久留，艾绫头也不回地拖着龙离开了这个他们生活多年的地方。

    -

    艾绫和龙昼伏夜行，尽可能挑小路行走，仗着身强力壮避开关卡，越过人迹罕至的荒野或山林，尽量选择交通相对不便的小地方落脚。

    税务官领着三个士兵来到饭桌边，敲了敲桌子打算引起注意。

    “听你们的谈话，从帝都来的？”

    “还不到帝都，拉果尔城。第一次路过这个镇子，这是许可和通关条，烦您查验。”

    税务官懒得伸手接过来，只是拉了张椅子在桌旁坐下。

    “用不着，我不是来查你们身份的。帝都那边的乱子，你们听说了吗？”

    原来如此，商人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借着查税打秋风就行。看看两旁，除了闲得打起瞌睡的伙计，就只有靠墙那桌的两个客人，像是出来找活儿的乡下姐弟。

    “何止是听说，拉果尔还抓到几个呢。”商人身子前倾靠在桌上，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我出来前去帝都结款的时候，那城门外都竖起三层楼高的十字架，上面一个个都钉着抓回来的奴隶。”

    “咝——”小地方的官吏士兵哪见过这种阵势，招手让老板再来些酒食，招呼商人继续说下去。

    “那上面的奴隶扭得像被火烧的蚯蚓，听说钉上去前把嗓子缝了，所以痛成这样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接着说接着说。”有那手脚快的小兵赶紧给他把酒杯满上。其余人手摸着喉咙，个个像是嗓子发炎一样。

    “城里面更惨，那些奴隶跑出来的时候把斗兽场的魔兽都给放了。西边毁掉好几个街区，那些被踩死的要用铲子才能从地里弄出来，都嵌进去了。”

    商人皱着鼻子，用手掌比了个挖的动作。

    “听说那些死伤的老爷们家里天天去跟那位陛下闹……”

    “算账！”

    墙边那桌起身要走，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老板回头看了一下，用最快速度给他们算了钱。黑发的小子很小心的抓出一把硬币，一枚一枚排在桌上，生怕错了。

    老板对这种小气的乡下人见惯不怪。他也不数对不对，抓起钱往钱箱里一塞，他还想听商人胡吹呢。

    艾绫和龙慢慢沿着路走到小镇边缘，看看四下无人才开始拔腿飞奔。

    -

    默顿用过晚膳后，来到观星台俯瞰四周景色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