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雪粒混在雨点中，轻轻敲击着窗玻璃，热茶蒸腾出的白气犹如一道烟柱升向天空，被纤细的手掌端起一饮而尽。

    “对，是我，影蛛。嗯，就在Z市，具体地址是……”

    尼采放下手机，见罗素盯着她发呆，不禁冲他笑了笑：“怎么，被我一个电话叫来十几号兄弟的气魄吓到了？”

    “我只是有些奇怪，”罗素回过神来：“你不是说守夜人通常是以小队形式消除怪异的秘密结社吗？”

    “有了昨天获取的情报后，本来‘丘比、魔法少女与魔女之夜’的威胁系数就不低，隐隐有超过城市级的势头，如果再加上新出现的‘魔法少女网站’后，这一怪异组合的威胁强度就上升到了确凿无疑的世界级，我当然就有权召集更多同伴合作解决。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单挑BOSS怒刷装备的。”

    “来的会有哪些奇人异士呢？”

    “唔，他们大多是很能打的，最起码也要有单挑魔女的战绩，少数一两个是专精于研发与解除诅咒的偏门人才，负责研究怪异根源。哦，还有一位电脑方面的专家，不过她不会亲自赶来，而是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提供相关支援。”

    尼采提起茶壶，把里面滚烫的茶水吨吨吨地喝了个精光，摸着小腹发出满足的叹息。

    “这次行动应该会持续很长时间吧，我们今晚就要进入噩界执行第二次任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解决这一怪异……”罗素的目光相对来说更为长远，远没有坐在膝盖上的萝莉那么悠闲。

    “放心，哪怕没有我们，他们也能做好这件事，守夜人以小队行动为主的模式确实有一定的缺点，但在小规模行动时几乎所向披靡。这些无须总指挥的战斗小队就像海星一样，无论被斩断几根触角，都不会导致整体的崩溃，反而有可能分化出更多的独立个体，变得更为难缠。”

    尼采用张开的十指比划出派大星的形状。

    “说起来，下雪了呢。”罗素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窗外说道。

    “是啊，下雪了，我很喜欢雪。”尼采拉开窗户，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眯起眼睛：“它们看起来纯洁无暇，其实却吸附了大气中的无数杂质，明明自己肮脏到了极点，却还表现出那么脆弱的美丽……”

    “麻烦你把窗户关上，我不开启五阴缠身的时候只有普通人的体质。”只穿了件睡衣的罗素打了个哆嗦，试图远离那个把寒冷源源不断运输进来的大窟窿：“还有，我不是很懂你的中二发言想表达什么。”

    “我很欣赏雪的伪装能力，它们就像我一样。”尼采瞥了罗素一眼，角质层与鳞片宛如京剧中怪诞的脸谱，在那张瓷娃娃般清纯可爱的俏脸上生成又隐去：“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天里我一直饿着，忍耐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你……”

    “和你想的差不多，我喜欢吃生肉，无论是什么动物的新鲜生肉都行。我不是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没资格对食物的种族挑三拣四。”

    属于幼童的脸上显现出漠然与暴虐交织出的贪婪，腮边的皮肤霍然开裂，好几排鲨鱼般尖锐的利齿在增生的两张血口中磨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声响。

    “那些在我嘴边晃悠的嫩肉，只要轻轻一口，就能咬出甘甜的液体……我尝试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如同分泌激素，将食欲转化为其他种类的欲望。”

    更多的嘴在尼采的脸上浮现，它们近乎同时咧开，发出令人战栗的癫狂笑声，猩红的分岔舌尖从中探出，在罗素的脸颊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痕迹。

    “所以呢？这就是你舔秋观水的理由？”

    仿佛幻觉一般，尼采脸上的多余器官悄然消失，她撇了撇真正的嘴，一副索然无味的神情：“什么嘛，竟然没有吓到你。按照正常剧本发展，你应该惊慌失措地爬着逃开，然后我站在原地狂笑才对啦。”

    她可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罗素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你现在坐在我的膝盖上，如果我要‘惊慌失措地爬着逃开’，那么首先要把你从身上扔下来，那你就不能‘站在原地狂笑’了。”罗素一本正经地指出了尼采话语中的破绽，成功换来一个美少女的白眼。

    “这算是你的反击方式吗，死理性派？”

    “我可不是什么只认死理的一根筋笨蛋，”罗素反驳道：“理性只是为我遵从感性行事寻找理由的工具。就像刚才，我觉得你并不是非人的怪物，所以就能想出很多论据证明这一点。例如，你的每一个细胞中都保存着作为人类的自我认知，而且昨晚的发言表明了你坚定不移的人类沙文主义立场……”

    “别说了，虽然我顶着哲学家的化名，但我可不想跟你这种人展开哲学讨论，那太伤脑子了。总之，谢谢你的信任，我给你刚才的表现打满分哟。”

    “这是某种测试吗？”

    “你是第一个通过它的人。”

    “那么，此前的失败者现在在哪？”

    被罗素用严肃的眼神紧盯着的时候，尼采还是忍不住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