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马德林把怀表从衣服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多钟。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夜幕城里，大部分的人也已经休息了，而他却还在和一具微微发凉的尸体长相厮守。

    站在这里，他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这个雏灵，他到底是谁，他的实力是从何而来，他为何能起死回生？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反应能力与动作速度，却为什么连枪都没有拔出来？

    马德林这辈子，决斗的次数并算不多，但也不算少，总归是从来没有输过。可唯独这一次，就连胜利的滋味都没怎么体验到。

    “唉...该干正事了，明天还得起早报到呢。”

    他抓了抓脑袋，自言自语道。

    既然现在雏灵已死，那这一切问题都已经没有意义，顶多满足一下他马德林作为警长的好奇心。而他还活着，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马德林朝火葬场门口招了招手——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小型的作业机器人，正在修复之前被他轰烂的铁门——很快，一个机器人就踩着轮子，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跟前。

    “您好，尊敬的马德林警官，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小机器人由一个橙黄色的圆柱形主体，四只灵巧有力的机械手，以及两道可以滚动的三角轮子组成。它有着两只黄色的电子眼睛，可以同时观察前后左右的情况。

    一顶小巧的安全帽，象征性的戴在机器人的头部位置，标志着它作为修理维护人员的身份。

    据说这机器人的原型来自某个古代游戏，只不过加装了多种补充性的功能模块，而且还用可滚动的连装轮胎取代了原来蹩脚的单轮设计。

    “小安静，帮我把这家伙抬进去。”

    小安静是它们的代号。

    “遵命，先生。”

    机器人敬了一个礼，咕噜咕噜地来到了尸体的旁边。它从眼睛里射出一道激光，扫描着雏灵的脸庞。

    “正在扫描尸体，确认并核实身份信息”

    确认死者身份这种事情得要一段时间，马德林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后悔把那根烟丢掉了。

    “死者姓名：雏灵 线上ID：楚零 年龄：21岁技能等级：8”

    “死者状态：流血致死 终端机状态：已离线 植入芯片状态：已离线线上投影状态：未知”

    “警告！检测到数据冲突，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原本按部就班地检查着死者身份的小机器人突然吵闹起来，圆形的电子眼明灭闪烁。马德林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异像，向它走去。

    “喂！怎么回事？”

    “警告！无法确认死者身份！线上投影状态：未知”

    听着小机器人的警报，马德林的眉毛皱了起来。

    在这个城市里，所有人都拥有双重身份，一重是线下的真实血肉之躯，而第二重则是线上的虚拟投影，这两重身份都被认为是一个人的真实面貌。

    而当一个人死亡的时候，只能是他的真实肉体死去，而他绑定在植入芯片内的线上投影也会因为肉体的死亡而消逝。

    “嗯......未知？植入芯片有损坏的可能吗？”

    夜幕城给每一个新生儿脑内插入的芯片，都应该有两百年的使用寿命，就算是意外遭到损坏也会被强制换新。马德林只是按照逻辑去推测，但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小。

    “报告：植入芯片功能完好”

    “那他的线上投影应该离线了才对啊。”

    马德林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只是个警长而非什么技术人员。

    “警告！警告！死者状态异常！线上投影状态：活跃”

    小机器人第二次发出警报，其内容可以说是有点匪夷所思，马德林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活跃？雏灵已经是具尸体了，脑死亡之后植入芯片的供能会被中断，他的线上投影怎么可能是活跃的呢？

    是有人侵入了他的芯片？还是用别的方法接管了线上投影？

    就在马德林思考之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声响。他回过头去，却看到那黑发的少年正从一个白色的光圈中探出头来。

    “哟，你好呀，马德林？”楚零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微笑，“你看起来和见了鬼一样。”

    那白色的光圈悬浮在空中，如同从另一个空间链接过来的小口子。光圈之内，是一片无法企及的绝对纯白。

    就像是在另一个次元，另一个世界一般，就连马德林的电子眼也无法窥探到一丝一毫的东西。

    “雏灵？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马德林整个人都懵逼了，就当着他的面，刚刚被他亲手射杀的楚零正缓缓从一处未知空间中出现。

    虽然出来的速度有点慢，而且好像还越来越慢......

    “谁知道呢？也许我是不死之身也说不定吧？”

    黑发的少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