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聂羽身死魂碎，因三清天尊特许而送上九重天后，被朱雀陵光神君收至门下，成为了一个神雀为身的小仙童。

    登仙必然剔除凡骨，而旧时的记忆也不需保存，然而当神君意欲轻而易举地扫去聂羽脑海中关于前世的记忆时，沉睡中的小少年却蓦然睁开了双眼。

    “求求你！不要剥夺我的记忆！”

    周身笼罩在刺眼金光里的聂羽跪伏在地，那眸中的极大渴望让陵光神君暗自一惊，按理说聂羽失去了一魂一魄，又没有过人的能力，根本无法提前苏醒才对。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求求你！求求你！”少年不住地叩头恳求着他，每一次额头于神障相撞都激起金光四溢。

    陵光神君觉察到异样之处，默不作声地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于自己的金光之下还有一道金色。

    他本身为雀，因此聂羽周身的光是雀羽抚摸的留痕，但那道金光却是另一种形态，竟是——龙鳞。

    意识到这点，陵光神君大惊失色，因他忽然醒悟到，若不是聂羽的命运因拥覆了孟章神君的精魂碎片而被改写，他本就该登天为仙。

    他是人龙之子，本就为金龙，只怪孟章神君的青龙之气蒙蔽了众人的眼睛，待碎片离体后，这条金龙才扬眉吐气，守护着聂羽并支持着他的执念。

    可是如今他本该被渡上雀灵才对，现下一龙一雀相互纠缠，聂羽的魂气十分不稳。

    也就是说，若不答应聂羽的请求，他可能愈发崩溃直至走火入魔灰飞烟灭。78中文首发 www.78zw.com m.78zw.com

    “也罢…”陵光神君叹了口气，“我可以不除你记忆，但无用的记忆只是平添烦恼罢了，望你自己把握这个秘密。”

    “会的，会的！”聂羽欣喜若狂，热泪不由盈出眼眶。

    聂羽最终被完全渡入雀灵，那条护体的金龙刻入骨中，因两物皆在体中易发混乱，陵光神君命他在殿中闭关了四百年才得以呼吸九重天外的空气。又余两百年，聂羽终于将一身仙法运用得游刃有余，他天生仙风注定登天，无上仙姿傲立于朱雀殿中，业已有仙君之态。

    后来，聂羽为自己取名李念羽，名中包含万千。前者谢父母，后者……却是他一直不露声色藏在心中的秘密。

    聂银烛在人间的一幕幕他都看在眼底，他为她哭为她笑，为她开心，为她苦恼。不知何时，他已忘了这是曾经对他呵护备至的“姑姑”。他已是青年男子之貌，也度过了六百年的岁月，人事熟谙心中，下界那个时而俏皮活泼时而安静温婉的女子却还是十七岁的容颜。

    再后来，他不想只躲在天上窥视她的生活，他想到她身边去，就这样便足以慰藉那些刻骨修习仙术以平息内气的日子里枯燥无味的心。

    可是很多事情，很多情愫，李念羽都一一隐去，他对聂银烛说这些时，只有九重天悠闲快乐的日子，无有其他。

    “所以你……在岳州茶铺那里是装的？不知道我是聂银烛也是装的？一切都是……装的？”

    聂银烛连声发问，声调越来越高。

    她明显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亏她还在苦恼地为自己谎称名唤许秋练而良心不安，原来这个小骗子早就心安理得地把她蒙在鼓里了。

    李念羽趴在桌案上不说话，晶亮的眼睛弯成了天上新月。

    “你就骗你姑姑吧，”白绛将姑姑二字念得稍重了点，“她为你的事愁得整夜睡不着觉呢。”

    可是他言外之意却被李念羽自动忽视了，依旧笑嘻嘻地看着聂银烛眨巴眼睛。这小子是越来越活出个性来了，哪里还有当年那纯真无邪小白兔的样子。

    “这么说来，你所说的局到底有何用意呢？”

    一来一回掰扯了几句，一向抓不住重点的秦艽倒是第一个将话题引入了正事中，实际上也是为了阻止李念羽和聂银烛凑得太近。

    “唔，自然是为了打乱青枼与莽山巨妖的联系。”李念羽开始用手指头点着聂银烛的胳膊玩，一点都不在乎背后射过来的两道寒光，“巨妖以为计划落空，青枼以为计划提前，我们除光的这些蛇妖已进入我的仙障中，发出的讯号亦传不回莽山去，你们猜，会如何？”

    “巨妖无法安稳呆在莽山，只要它发现一批批赶来的刺客有去无回，定会按捺不住亲自前来一探究竟。”聂银烛接道。

    “可是，他们此次行刺的目标是我们，与碧泉茶庄似乎没有关系呢？”廿双双疑惑地问。

    “不，我想巨妖的目的并不单纯，”李念羽直起了腰板，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数年前云雾出生之时，莽山就暴乱过。如今他们占山为王，又有意刺杀我们这一众九重天仙人——林林总总的线索汇聚起来，应该有一个共同的交汇点。”

    “对了，你们有谁见到云雾了吗？”方清和终于在众人沉思之时有了插话的余地，聂银烛他们这才惊觉这人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遍。

    什么九重天，什么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