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先生”这四个字，立刻让楚伯哀想到了十天前见过的阿诺。

    他自以为的碰瓷男。

    但是有过法兰西丝的经验，他知道那个和施瓦辛克同款长相的男人背景不是这么简单。

    记忆中，他本来交待对方一个月后再来闪金酒吧，怎么今天就来了？

    而且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咬字不清，有点像女人的声音。

    楚伯哀继续做出百无聊赖的样子，实则已经打起了精神。

    他知道，自己要再次进入大佬模式了。

    微微侧头，眼角余光一瞥，他看到两张桌子的距离外，坐着个肥硕的女人。

    她正背对着自己，看姿势正在进食。

    透过背影，隐隐看到桌子上摆着好多食物的残渣。

    这是阿诺?

    他化妆成这幅……痴肥的女性模样，是掩人耳目？

    思虑在三，楚伯哀没做过多陈述，简短道：“是我。”

    多说多错，不如静观其变。

    果然，对方又再次发出吞咽食物时候口齿不清的声音：“先生，我有重大发现要汇报。”

    重大发现？

    楚伯哀回想自己脑海里对阿诺的印象：犯罪组织的受害者兼手下，心有不甘，对手组织似乎背景不小。

    而他本来给出的《俄罗斯方块》并不是游戏，应该是某种能力，应该和图灵机有关。

    不，确切说是和电子终端相关的能力。

    自己当初交待对方一个月后再来，在想想他当初的反应……

    他彻底决定走上内鬼之路，而他眼中的我，是策反他的大佬？

    这是有什么发现，提前找我述职来了？

    心中有了粗略猜测的楚伯哀不动声色的低声回答：“知道了，待会换个地方，不要引人注意。”

    “是。”阿诺低声回答。

    两人不再交谈。

    很快，侍者托着餐盘快步走来，放下，轻声道：“先生，您的餐齐了。”

    “嗯。”楚伯哀点点头，就要用餐，突然听到侍者噗的笑出声。

    什么情况？

    闪金镇的侍者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他们在工作时间都会维持得体的仪表，绝对不会无故发笑。

    除非忍不住。

    楚伯哀抬起头，看向侍者注视的方向，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走进酒吧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是先前追着他的那个何婶的丈夫。

    他脸上一片青一片紫，痕迹是长条形的，像是被人用皮带抽过一样。

    还顶着熊猫眼，有点滑稽的样子。

    别的侍者咬着牙，坚守酒吧里的职业底线，偏过脸不敢笑出声。

    楚伯哀心中咯噔一下，眼角余光扫了眼仍旧在进食的阿诺，开始分析下一步该做什么。

    笑都已经笑了，作为大佬，一定要敢于说话，不能谨小慎微，这样才符合人设。

    他索性打破了酒吧内有点凝滞的空气：“噗哈哈……老何，是你啊。”

    刚刚遭遇了家庭暴力的男人装作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坐到距离楚伯哀有点远的位置上，排出钞票，说：“一杯烈焰玫瑰，一份猪排饭，一只烤鸡腿。”

    侍者一一点好，又职业性的问：“先生，您确定要点烈焰玫瑰吗？”

    早餐确实极少有人会点这种高烈度酒。

    “没错，要快。”老何点点头，做出确认的回答。

    侍者点点头。

    楚伯哀趁机笑着喊道：“老何，你点酒是想喝下去，让自己身上的伤不那么疼吗？”

    这话一说，不少侍者都把目光转到这个男人身上。

    心照不宣中，他们的眼神逐渐诡异。

    老何睁大眼睛，反驳说：“什么伤？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刚刚何婶追了我两条街，她说请你吃了皮带炒肉丝，你还把黑锅全扣到我头上去了。”楚伯哀嗤笑着反驳。

    “本来我想去老王的早茶店，被你们几个家伙的老婆堵路逼回来了，索性来这里吃饭。”

    老何语塞，他自己也是不敢去老王早茶店，也不想在家待着。

    怕再挨打。

    前面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干了祸水东引的事。

    惨遭家暴男转过头，朝楚伯哀打着眼色，颓唐道：“小曹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我这伤是摔的，摔的……”

    看老何恳求自己不要再提，楚伯哀满意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老何家底在夜色镇也不算差了，唯独就是惧内。

    看他身形匀称的样子，对比何婶那副坦克车的模样，确实不可能打得过对方。

    楚伯哀摸了摸下巴，倒不是不理解为什么对方沉迷于老王的早茶店了。

    这群老色批，都有自己的难处啊。

    大堂内陷入安静。

    阿诺伪装的肥硕女人一刻不停的进食，吃进嘴里的食物进入人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