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碎石堆中，奥兰顿的身影猛地立起，面色煞白地看着前方地面。

    那是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有风吹过，发出“呜呜”的诡异声响。

    天灾级，放眼整块大陆也是强大的存在，可现在居然连敌人怎么动手的都不知道。

    手臂摆了摆，似乎是想捡起心脏按进胸膛，但指尖传来丝丝凉意，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踉跄了几步，还是倒下了。

    生命的最后几秒，他模糊看见了金色兜帽下的景象。

    那是一张皱的看不清五官的脸，最醒目的是双眼，那是两个如金色弦月的瞳孔。

    脑中忽然闪过月仙国的一首童谣，气若游丝地唱道：

    “月亮圆圆

    像只金盘

    月亮弯弯

    像只金船

    坐上金船

    不想回来……”

    “唱得不错啊。”金袍人脑袋“咔咔”转动，两只枯掌拍得又响又快，“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想回来吗？”

    “啊，你死了……”

    “我后悔了……”

    拨弄了两下，不再理会奥兰顿的尸体，低头继续盯着罗希心脏处的碎尸块。

    尸块一点点分解成血水，一块淡金色的透明琥珀逐渐析出，甩干净血水，对着阳光仔细观察一番。

    嘴中喃喃自语：“野生的果然更好啊，可惜啊就差最后一步……”

    金袍人牙关忽然剧烈颤动：“那个长生种……”

    碎碎念忽然停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脖子怪异地扭曲着，像是被人拎起耳朵提到半空。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月仙大人，是您吗，是您在呼唤我吗……”

    与此同时，在联众城中心区域，一片哥特风建筑群的中央——一座对称、尖顶的高耸教堂。

    教堂内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印照在每一处，五彩斑斓的光斑点缀着昏暗环境。

    四个金袍人左右对称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好似雕像，偶尔有人进来祷告，见此也不会感到惊讶。

    对于民众来说，金月教会虽然古怪了些，但他们经常出资建立福利机构，也不搞大肆宣传，不会强迫外人入教。

    教会的典籍是一本小小的册子，一共27条劝人向善的箴言，记载着一位名叫月仙的神明，不少学者因此怀疑金月教会是否与月仙国有关，但对此教会一直避而不谈。

    时间洗礼下，慢慢地没什么人在乎了，人们只把它看成一个历史悠久，可始终不怎么兴盛的小教会。

    这一天，季瑞照例来到教堂祷告。

    她从小在金月教捐助的福利院长大，生活品质虽然一般，但对比其他福利院时不时传出的恶劣消息，已经算很好了。

    长大后回到福利院，成了一名教师，而且她还有一个秘密，她认识其中的一位金袍人。

    想起小时候偷偷摸摸掀起对方的兜帽……

    永远忘不了那么大的袍子下居然是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少年，一个两手拿铁杆，努力让衣服不垮下来的金发少年。

    两人尴尬地对视几秒，最后她被少年追了整整一个下午。

    一想到这些，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从此以后，每次来教堂时她都会努力打扮一番。

    黑色短发精心打理过，几缕发丝垂过耳，唇上抹着一层淡淡的柚子红，上身是一件宽松T恤，拼色短裤完美的体现两条长腿。

    整个人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味道。

    熟悉各种教条的季瑞知道金月教没这么多规矩，再一次坐到那个熟悉的少年身边。

    少年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杆子支起骨架，宽厚的肩膀想让人依靠，撩起发丝放到耳后：

    “奎尔，您觉得我今天……”

    “很漂亮。”

    季瑞翻了翻白眼，果然又是这样，这家伙连看都没看，不过没关系，两年前他连嘴都不张，只是今天奎尔的表情格外认真，看起来有些吓人。

    不再打扰对方，而是一点点凑了上去，她很喜欢奎尔的眼睛，那金色的瞳孔就像一轮金色的月亮。

    ……

    距离黄沙镇越来越近。

    绀兰像块毛巾似的挂在夏恩肩膀，因为研究诅咒魔法，长时间接触各式各样的相关道具，身体素质堪忧，走了几公里就当场扑街了。

    没办法，夏恩只好扛着对方。

    一路走来，绀兰的心怦怦跳，从小由硬派父亲独自抚养，虽然苔绿阿姨人很好，但长这么大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直到列车爆炸那一刻，只见身前的邪神……

    不，应该是犹格女士眼中流露出的那抹关切，还有那奋不顾身的保护。

    这位17岁的少女从未体验过这种感情，与爱恋不同，这份感情中包含着更多的依靠，安全感，就像父亲一样。

    或许，这就是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