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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州,田家镇。陆阿二整理一番行头,便让住店伙计将他马牵来。
他接过缰绳,一路牵马往镇外走。
主街上的百姓、游手倒多有相识,你来我往的与他打着招呼。言辞里多是羡慕。
陆阿二颇觉受用。往年他因为与泼皮厮混,不熟农事,不通手艺,很被人鄙视。而今他不光能置起马匹,还算是田员外的外院干办之一,田家镇上百姓倒个个敬他三分。
甚至田家内掌院,还建议他再佃些地,仍照前番的契约做给他。反正田员外最爱做善事,而这等好事便宜谁都一样,何不由陆阿二来领受?
以往陆家兄弟,乃至村里人,惯是对田员外好意敬而远之。
可镇上也好,县里也罢,总是有人讲田员外百般好、千般善。见多识广的陆阿二,也不能不动摇。
例如,寻常县里员外,夏天用的冰,惯例是自家挖窖,趁着冬季自作。但田员外不同,惯例是冬天购冰,很少自作。镇上、县里都说这是田员外体惜百姓,欲给冬闲时,穷苦百姓一条生路。
小时候的确有不少同村人冬季去沙河凿冰,卖给田员外家。陆阿二对此还是有些印象。
但陆阿大并不肯认。
因为哥哥坚持,陆阿二终是没有再佃田员外家的地:若无陆阿大操持,便是佃来也是干赔钱——他自有事业,不可能绑在地头操置。
这日他来镇上,除与其他外院干办交涉外,便是要再进一批“货”。他做几次行商后,攒下些本钱,这次进货算是孤注一掷。
在陆阿二看来,田员外给的烟物,并不如马夫子实惠。可田员外的量大,他简单算过进出,还是田员外这边合算。而随着收入的不断增加,陆阿二的打算也越来越远。
他打算这次卖货后,便搬到镇上。一来方便与田家内掌院等“大人物”交道,二来去县里也很方便,三来镇上的屋舍并不贵,他置下房产后,并不太耽误生计。而村里的田亩,乃至与哥哥、妹夫家一同开拓的新田,他也打算交给哥哥操置。
甚至如果将来营生大了,他都不准备再要哥哥租子,只当给娘老子的孝敬。
营生做大,是陆阿二最真切的期盼。
不管是忘忧膏还是点化膏,他能得到的利润都有限,除开其他几位外院干办的竞争外,田家也很是吃下不少。当然,陆阿二并不敢去争辩,他只是悄悄夹带些马夫子的“货”一遭卖掉,也算不无小补。
他买马也不是纯为排场,而是为行商售货考虑。他最近一直在苦练马术,也是因为世道不太平。京东路虽然没什么绿林、赤眉,但剪径好汉,下药义士总是有那么几双。
而且他毕竟是下过洋的人,各地听来的故事中,这等好汉义士,总是与地方胥吏有万般联系,不是亲戚,就是仆厮,告官是不能告的,否则更要吃罪。那乘马逃命就是最好的对策。
相比于烟草的利润,显然自己的性命更宝贵。对下过洋的陆阿二来说,这是理所当然。
陆阿二出镇后,便即上马往田家村赶。他所定烟物,总要二三日才能备好,趁此机会,还是得雇上一二帮手。
本着省钱够用的思路,陆阿二才选择回村雇募。倘若图方便,自然去县里合适些——那里游手不少。开年以来,雇募的行情又跌了两次,这也是陆阿二打算雇人的原因之一。
可很快,陆阿二就后悔没有去县里雇人。
道上五骑人马,便在陆阿二前六七十步停驻。
午后的阳光迎面照下,陆阿二连忙抬起手遮挡,这才看得清对方形容。为首的一个,挎刀负弓,歪着脑袋看他,嘴里不知在嚼着什么。
原本在田间忙碌的乡民,也纷纷敛住声息。既觉得危险想要退走,又舍不得地里庄稼。冬麦收割在即,万一他们打起来,坏了麦田怎么办?那不是糟蹋粮食吗?
在这等犹豫之下,他们进退失据,有的呆在原地,有的慢慢后退,避到田垄上。不管是留是退,总是一双眼睛盯着陆阿二等几人,心里求神拜佛,盼着他们赶紧离开,莫要糟蹋粮食。
陆阿二仔细回忆着最近的事,确信没得罪过谁,可也不敢排除别的外院干办使坏。还不等陆阿二开口交涉,陆阿二身后的道路上,又显出几骑,驰马而来。
莫说双拳不低四手,便是陆阿二三头六臂,也不敢信自己能以一敌十。
还不等他看清来人形容,便听为首那人喊道:“二锤,是我。”
“都将?”陆阿二看着渐渐靠近的贾丰,“真真想煞俺。”
陆阿二一见贾丰,便晓得最差也不会被打劫。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境,也瞬间抚平,很有些转危为安的庆幸。而对于周围的乡民来说,则算是神佛保佑的一桩事迹。
“刚才是不是吓到了?以为遇上剪径贼人?”贾丰笑问道。
“怕是真怕。”陆阿二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俺是怕官军来捉俺。几位哥哥都是都将麾下,看着威风凛凛,仿佛书里那些大将军。俺若不怕,岂不是吃了熊心豹